「等上一等,我去抓兩隻鴨,帶上一起。」才鎖好門,牽起牛繩,陳孝義又開了鎖,進了後院,綁了兩隻大肥鴨,丟上了牛車。
「你這是……」劉氏不明。
陳平與陳安同樣是看着陳孝義,自家裏的事,小娘年幼不明白,可陳安與陳平兄弟倆是知曉的。
自家這父親對其翁婦家可是有着隔閡的,前些時晚間為此與娘還吵了一架,陳平在西間裏也聽着了。
可這會,這表現,反差着實是大了些。
年前回一趟娘家,這本是習俗,也是該的,可那也多是婦人單獨回去,且照陳平家中以往的狀況來瞧,劉氏已有三四歲未回過娘家。
小娘陳貞的出生也是托去上灣的村人告知的,劉氏娘家並無人來,兩家仿佛是斷了聯繫,近二十里的路,隔着的卻可能是一生。
當然,陳平家中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追其根源還得是陳孝義不受翁婦家中待見,家中三兄弟,守着些許薄田,幾間茅草房,與半個地主的翁婦家自是不能比。
都說古人重德,可那也不是說重德的同時就不會注重銀錢,陳孝義受了氣,且家中境況一直未有改變,這自然是不願意去翁婦家中。
今歲家中的境況有了大的變化,院中多了些家畜,房頂翻修了一番,兩間房中砌上了火炕,就是那李嬸也時常來問這火炕,堂屋的梁下掛着一應的臘肉,野兔、山雞、花鹿都不缺。
有了這般變化,劉氏表示要回娘家一趟時,即便是這天色不好,陳孝義也未反對,反而難得是表示要一同去。
「路遠,聽里長說郡中最近鬧匪患,死了好幾日,那匪盜還未捕到。你一個婦道人家,又帶着小娘幾個,讓人擔心。」陳孝義是這般解釋的。
劉氏娘家在上灣村,離着白土村有二十數里的路,村子靠着一條灣,村名也就是這般來的。
上灣村雖遠,可也還未出六合郡的治所範圍,那一灣的河水更是從塗水出來,算得上是塗水支流。
沿河而居,這在江南,水利自是有的。
天陰沉着,路上並無多少的行人,這般冷的天多是待在家中,地中也無農活,縮上一日,也算是對付過去。
一家五口,陳安與小娘坐在牛車上,擠在貨物中,陳孝義前引着牛繩,劉氏扶在一邊,照看着牛車上鬧騰的小娘與陳安,陳平則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面,偶爾拉下弓弦。
這每日的鍛煉從未斷過,肉食營養不缺,放在陳安身上就是多了些肉,劉氏氣色紅潤,陳孝義是嗓門大亮,可陳平卻不是如此,現如今陳平一頓能吃上二碗半的乾飯,再加上兩三塊肉,如此的食量,幾與二牛持平。
可即便是這般,陳平身形並未朝橫的方向發展,身量拔高了些,壯實了許多,手掌上更是有了薄薄的一層繭。
黃繭不厚實,停頓下幾日,用水泡上一泡就能去除,可陳平沒有如此做,倒不是因為懶,而是覺得無所謂。這樣鍛煉的日子還會一直延續下去,那清理與不清理又有何區別呢?
「這天怕是要下雨,都說不該這時出來,孩子萬是淋了雨,着了風寒該如何是好?」天陰沉着,不見好轉,走了段路反倒是更加的淒冷,劉氏頗為擔憂的道。
「不是帶了蓑笠?」雨具就在牛車上,幾日前的雪化了開,也晴了一兩日,可這路上軟泥還有,陳孝義小心的避了開,防着袍衣鞋染上泥漬,回了句,「本就是拖了兩日,這要再等,就要到元日了。」
「為何不能元日去?」陳安在牛車上問道。
「元日家中還有事要忙,哪得空閒?」陳孝義道,「元日後縣令也會派人來巡視,說不得會親自過來,家中那露田也未有授實。」
每歲的年初,也就是在元日後的幾天,按照隋律縣令會下鄉巡視,陳孝義就是想要趁着這個機會,看能不能爭取將自家的露田與永業田授實了。
這人萬是不在家中,真要是縣令問起這事來,自家豈不是虧了?
「縣令日理萬機,哪有時間關心這等小事,阿爺你多想了。」這事縣令肯定管不來,倒不是真因為縣令忙,想想看,江都就這般大的地方,人口又稠密,田地本就少,縣令就算有心恐怕也是無力,陳平套着露出半截手指的手套,用的是鹿皮,剪裁得體,重要的是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