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掛着淺淺淚痕。
「臣裴啟桓,拜見淑貴妃。」
唐笙厭棄地瞪了一眼,梨花帶雨奔到桌前,一把抱住元承熙的胳膊「陛下,陛下救救妾身的哥哥吧……」
提起唐鶴,便是怒火中燒。
裴啟桓呈上的冊子,讓自己對唐鶴徹底失望,朝堂上依附他的官員,定不是少數。若為制衡皇叔,坐看唐鶴越發壯大,對江山無益。
這小皇帝抽出手來,蹙着眉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他又怎麼了?」
這反應,讓唐笙當場愣住。
女人本就敏感,更何況是唐笙這種聰慧的女人。察覺態度存在落差,便起了疑,認為是裴啟桓挑撥離間,當即便起了怨懟和歹意。
可眼下,救哥哥要緊。
「臣妾實在無聊,便邀哥哥來宮中小坐。」她跪了下來,汪汪淚眼仰望着元承熙「豈料左等右等,哥哥都沒到。臣妾讓人去再去請,才知道哥哥被哲王殿下攔住,就在前面小池塘……」
聽到這話,倒讓一旁靜默的顧七心生好奇。
唐鶴遇見元哲,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她強忍笑意,搭着手淺行一禮「想必是鬧了誤會,陛下,不如去看看吧?」
見這小皇帝點頭起身,急匆匆走出御書房,自己方展出幸災樂禍的臉,緊邁着步子跟在後面。
疾步踩得碎石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走到盡頭,沒了翠竹的遮擋,見拐角處的木橋上,站着一個人。
「皇叔何時來的?」元承熙高呼一聲,扯開嘴角笑着迎了上去。
元哲在橋上負手而立,藏青色繡蟒朝服隨風擺動,分明是艷陽天,這張冷若冰霜的臉卻讓人心生畏寒,大氣都不敢喘。
叔侄倆站在一處,真龍天子竟威嚴全無,連這明黃的衣裳也不再惹眼。
「陛下。」
待元哲禮畢,顧七忙恭敬行禮「拜見哲王殿下。」
「陛下!」唐笙在旁,拽着元承熙的衣裳,嗔道,「您看看!」
「皇叔……」
未等他求情,元哲便朝兩個小太監揚了揚手「撈他上來。」
嘩啦啦的水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只見唐鶴全身濕透,凌亂的頭髮絲絲縷縷貼在臉上,頭頂的水草里,還躺着一條拇指大的魚。
顧七緊咬着唇,方忍住不笑出來。她偏過頭,見元哲正望着自己,勾着唇挑了挑眉。
「哥哥!」唐笙提起裙擺跑了過去。
元承熙掐了掐額頭,懶得多問,直接朝衛禮揮了揮手「送他回去。」
唐笙欲討個公道,卻被哥哥一把拽住,滿腔怒氣無處發泄,生生將那拇指大的魚攥成爛泥。
回去的路上,想起唐鶴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顧七深吸口氣,揉了揉發酸的腮幫子
「謝殿下。」
元哲將步調放緩,與她並肩而行,垂眼凝望「本王阻你升官路,你卻反過來道謝,是何道理?」
「殿下不是說了,荼州事務繁多,」她滿不在意地眨眨眼,「只要能為百姓做事,在哪做官、做多大的官,都無所謂的。」
「是本王狹隘了。」元哲眉間舒展,眼中擔憂盡散。他舒了口氣,幽幽道「但本王阻你升官,確實出自私心。」
「私心?」顧七仰起頭,面露疑惑。
「嗯。」他站住腳,一臉認真,「你曾說,入仕為官是為了完成顧遠遺願。待荼州治水結束,本王便想法子讓你抽身,還你自由。」
沒想到,自己找的藉口,成為了他的目標。
自由,哪有說得這般容易?
莫名的一股心酸湧上喉頭,咂出澀澀苦味。
「順便……」
他欲言又止,勾得顧七好奇,追問道「順便……什麼?」
元哲抿了抿嘴,既想將心意脫口而出,又恐她會拒絕,離自己越來越遠。
畢竟……上次便是這般。
這猶疑間,竟讓自己越發不自信,薄唇張了又張,醞釀許久終究沒能道出來「以後再說吧。」
「哦,」顧七攢着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