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想說,她不怕疼,無奈嘴裏塞着布,說不出,只得反手握住他的手,無言寬慰。
那狐狸被丟開了也不鬧,慢悠悠地踱到淳兒腳邊,又團着趴下了,銀白色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着淳兒垂下的衣擺。
明明疼在她身上,他的眼淚卻在眼眶中打着轉,嘴唇險些要咬出血來。
宋汐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便轉不開了。
這張臉即使是做出痛苦的表情,無疑也是美麗的,看慣了各種阿諛奉承,才能分辨是非真假,因為單純,而不知掩飾,這個小傻瓜滿心滿眼都是她。
心中一暖,她緊握住他的手,蒼白的唇瓣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發自內心。
她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笑容在淳兒心中的意義,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能將整個冬天融化的溫暖,隨之而來的,是春日花開的燦爛,讓人怦然心動,終生難忘。
好不容易挨到上藥,宋汐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老大夫讚嘆道:「我治過這麼多人,像這樣的傷,要麼打昏來治,否則非得兩個人死死按住才行,少不了一番哭天搶地。小哥兒愣是沒吭一聲,真是讓老夫佩服啊!」
宋汐無力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還不如將我打昏呢!
淳兒鬆開了被宋汐緊攥的手,宋汐見才發現他整隻手都給她捏紅了,部分嚴重的甚至泛着青黑,是血液不通所致,便有些心疼起他來,手指輕輕撫過他的手掌,「疼麼?」
淳兒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心裏卻甜絲絲地,「不疼。」
宋汐心知肚明,向大夫要了鐵打酒來,在他手上抹開了,一點點地揉着。
大夫開始為淳兒看傷,因為宋汐處理及時,敷的又是三七,傷口癒合得還好。不過,臉上的皮膚十分脆嫩,一點創口也很容易留下疤痕,何況是在石頭上磕的。
大夫的語氣半是安慰,半是惋惜,「疤痕脫落之後,長出新皮,頂多有個顏色深點兒的印記。」
比起猙獰的疤痕,這確實好很多了,但是宋汐不滿意。眼見大夫拿出一盒劣質的膏藥,宋汐忙制止道:「我要好藥,能祛疤的那種。」
大夫一頓,將視線移向宋汐,又看了一眼淳兒,默然不語。
宋汐臉色冷凝,無形中散出一種氣勢,「怎麼,還怕我們出不起錢?」
大夫見他們穿的寒酸,心裏有些不相信,此刻卻為她氣勢所折,一時間猶疑起來。
宋汐在心裏啐了一口,冷淡道:「我來的時候拉了半頭野豬,夥計拉去賣了,待會兒就能給我把錢帶回來!」
大夫立即狗腿地笑開了,「小哥兒說什麼話,方才不過是在想,家裏還有沒有這種藥,現在想起來了,這就去給小哥兒拿去。」
不多時,大夫便從內堂轉出來了,手裏拿着個青花瓷的圓盒,質地就比方才的精良多了,大夫一邊打開藥盒,嘴裏喋喋不休,「這是我娘舅從京城裏的大藥鋪子裏買的,上好的跌打藥膏,尤其對祛疤有奇效,最受大戶人家喜愛,這等小地方是買不到的。不過,這就算在京城裏都要賣五兩銀子,小哥兒你看——」
宋汐接過藥膏,放在鼻子底下一聞,很清香好聞的味道,便遞過藥膏,淡然接口,「該多少就多少吧!」
「好嘞!」老大夫瞬間笑開了花,一邊挖了藥膏給淳兒抹藥,一邊笑呵呵道:「別說這拇指大的疤,就算是碗口大的,過後也是不會留疤的。」
宋汐新知他誇大其詞,但淳兒的傷本就不嚴重,用這等好藥,至少也會好個八*九,也懶得和他計較。
上了藥,大夫又細細地給他纏了一圈紗布。
宋汐心裏一動,忽然開口,「他以前受了傷,失去了記憶,你給他看看。」
大夫便替淳兒把起脈來,過會兒,放下淳兒手腕,面有難色,緩緩開口,「這位小公子——」
話未說完,就被宋汐制止,將大夫拉到內堂,這才說道:「說吧!」
大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才有些凝重地開口,「這位小公子體內有一股躁動之氣作亂,還有一種奇怪的成分,隱隱能壓制這股狂躁之氣,卻因為份量不足,無法與之抗衡,最終讓這股狂躁之氣堵塞了經脈。讓他不得施展內力,更是他失憶之根源。具體治療,怕是要內功高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