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和蜂人跟着上岡優平走進愛知公寓的第五層西戶,一股奇怪的香味從屋子裏飄了出來。
「這個好像是來自那個怪物女人身上的味道,」上岡優平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從來沒在哪種花上聞到過這種香味,但說實話,還挺好聞的。」
聖子和蜂人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臉色都不太好,兩個人屏住呼吸,拉着上岡優平迅速進入步梯樓道,一路來到第一層,聞不到半點那種香味才停下來。
「二位?」上岡優平喘着氣,「能否給我個解釋?」
「培訓的時候老師沒有和您說過嗎?」
聖子因為屏住呼吸,此刻喘氣喘得更厲害,「怪誕的聲音、眼神、氣息、物品都可能成為殺人的規則,所以在沒有充分試錯之前,決不能輕舉妄動。」
「這是我的錯,」蜂人說道:「我剛才有注意到,你們的警員都在樓上,請讓他們儘快離開那裏。」
如果說聖子經驗尚不夠豐富,蜂人可是跟着蛙人參加過數十次怪誕案件調查的,絕不應該如此大意。聖子看得出蜂人有些內疚,於是把責任歸到了自己身上:「怪我當時電話問詢時考慮得不夠全面」
「這樣的話,應當怪我沒有主動交代才對。」上岡優平道。
「好了,」蜂人笑道:「我們三個再這樣謙讓下去,您的警員們恐怕會很危險。」
「啊,是這樣!」
上岡優平當即撥通電話:「早田,立刻讓所有人下樓,你們全部都要屏住呼吸,儘可能不要吸到那種味道對,把那位攝影師的妻子也帶出來。」
蜂人則問聖子:「死囚快到了嗎?」
「正在路上,接到報警的同時就調度了,二十分鐘以內到位。」說這話時,聖子想起了藤野怪誕肆虐奈良公寓地下室期間,智子調度死囚的場景。彼時的聖子尚覺得那有些殘忍,如今卻習以為常。
「很好。」
「三天以前,我丈夫在戶外採風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名叫櫻子的女人」
攝影師小倉宏昌的妻子被警察帶到樓下時仍是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給蜂人和聖子介紹三天來發生在自己丈夫身上的異常狀況——
櫻子同意做小倉宏昌的模特之後,小倉宏昌便將她帶到自己的影館拍攝。
回家之後,小倉宏昌就變得魂不守舍,身上漸漸開始散發那種奇怪的香味,嘴裏喃喃不停地說要去找櫻子。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家門去找櫻子。妻子阻攔不住,只好也跟着過去。
那個名叫櫻子的女人如今住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另一棟公寓之中,小倉宏昌當着妻子的面向她傾訴衷腸,櫻子卻說:「一個人的愛是有限的,你把你的愛給了我,你的妻子怎麼辦?」
小倉宏昌:「我要和她離婚。」
櫻子皺着眉頭:「那你的妻子豈不是會很傷心?」
小倉宏昌:「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不能沒有你。」
櫻子笑了笑,回道:「要是一個人能分成兩半就好了。」
小倉宏昌再次回到家之後,就一頭扎進廚房找到菜刀,聲稱要把自己劈成兩半,妻子無論如何也阻攔不住,只好匆匆報警
「是有些古怪,」
蜂人聽罷,看向上岡優平,「小倉宏昌如今還在樓上吧?」
「是的,我們將他綁了起來」
「那個女人身上有沒有散發這種香味?小倉宏昌的妻子當時跟了過去,應該了解情況」
「沒有。我們問她,她回答的非常肯定。那種香味只有她丈夫身上才有。」
「櫻子呢?」
「還在那棟公寓裏,我安排人手在盯,但是不敢輕舉妄動。」
「很好。」
不久之後,幾個死囚被一輛商務車拉送過來。像這樣不是特別危急的狀況,當然無需調動直升機。
聖子指導着一位死囚戴上過濾面罩,拿好攝像機,一路直播拍攝到了公寓第五層。
「你好,」聖子拿着對講機問道:「可以聞到奇怪的香味嗎?」
「完全聞不到。」對講機里傳來了死囚的聲音。
「好的,繼續行動,進入小倉宏昌家中。」
「是!」
愛知公寓外,不知何時搭起一個操作台,蜂人和聖子站在操作台的屏幕前觀看死囚帶來的攝像直播——
鏡頭對準家門,走了進去,小倉宏昌被繩子纏成個粽子,又和客廳的沙發綁到了一起,一動也動不了。
「快把我放開!」他看着死囚,惡狠狠說道,「我要去找櫻子!」
死囚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正要拿起對講機說話,小倉宏昌的腦袋忽然調轉180度,後腦勺對着死囚,露出了一張五官有些模糊的面孔,哀求道:
「快,快把菜刀給我!」
死囚被這詭異的一幕徹底嚇倒,顫抖着拿起了對講機:「接,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嘶~」
聖子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請繼續拍攝。」
死囚在小倉宏昌的家裏呆了一段時間,並未出現任何異常狀況。之後,蜂人、聖子和上岡優平帶着面罩進入小倉宏昌家中對攝影師進行近距離的實時觀察。另一邊,負責監測櫻子的幾位警員也不斷傳來櫻子足不出戶、狀態穩定的消息。
在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小倉宏昌的精神異常狀況愈加激烈,表現為正臉的極度狂躁,和後腦勺面孔聲淚俱下的哀求。
「為了避免小倉宏昌的狀況繼續惡化下去,」蜂人做出了本次調查的第一個應對決定,「我們試着向他體內注入安眠藥液。」
藥液很快調到現場。注射完成之後,小倉宏昌閉上了眼睛、陷入昏迷,但他的後腦勺詭異地旋轉到了前面,那張原本模糊的面孔越來越清晰,眼巴巴看着眾人,不斷哀求着:
「快,快把刀子給我吧!」
「見鬼」上岡優平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們整天都在跟這種怪物打交道?我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別太保守了,」聖子不無惡趣味地說道:「你可能不是第一次,甚至不只三次五次」
上岡優平:「何出此言?」
聖子:「我出發前查了查這一帶的記錄,在好幾宗案卷里看了您的名字呢。 」
上岡優平在原地宕機。
蜂人:「和他說這些幹嘛?」
「你知道的,」聖子抬頭望向中央公園上方,「那個黑洞又出現了,這也就意味着,消憶器很快就要失去作用——我們很多同仁這段時間以來的調查反饋也證實了這一點。所以,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