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艷陽天。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來,照在她光滑如緞子般的皮膚上。
水溫恰好比陽光溫暖一點,她懶洋洋的躺在水裏,將一雙纖秀的腿高高翹起,讓腳心去接受陽光的輕撫。
輕的就仿佛情人的手。
可風四娘心裏並不愉快。
經過半個多月的奔馳,能洗個熱水澡,雖已算作世上最愉快的事。
可現在,她的心神卻已完全被另一種感情填滿。
非但滿了,甚至都快要溢出來了。
所以,所以她並未感到愉悅。
儘管這段日子裏,她還是騎最快的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快的刀,殺最狠的人。
她還是在享受人生。
可無論如何,她既無法愉悅,也無法驅趕走她心中的寂寞。
一種深入骨髓的寂寞。
有時候,她覺得那寂寞如同血肉一般,把她皮囊撐起來,將整個人都填滿了。
但又有時候,她卻覺得寂寞如同白蟻,已將她整個人都蛀空了。
「玉連城,你這個死人頭……」風四娘低低罵了一聲,手掌用力拍打着水花。
雖然兩人分別的時間並不長,但和那討人厭的傢伙分別後,她卻發現,對方已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個女人若沒有自己所愛的男人陪在身邊,縱然是人山人海,也同樣覺得寂寞。
但她是風四娘,所以她絕不會以淚洗面。
她會翻山越嶺,發誓只要看到玉連城那傢伙,一定要咬在他身上咬上七八個牙印。
忽然間,門被推開了。
沒有敲門聲,門就被推開了。
風四娘沒有像小女子那樣叫出聲,只是雙手一拂,指縫間就飛出兩道銀光。
她希望所有男人都該明白一個道理。
——偷看女人洗澡是要長針眼的。
「別鬧,是我。」
幸好玉連城是光明正大看的。
所以他沒有長針眼,兩根銀針就安靜的躺在他手中。
休休休!
玉連城的話才剛剛落下,一團銀光就向他爆射而來。
先前若只是想要刺出個瞎子,那現在就是真正想要扎出個篩子來。
「都說了是我,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混不講理。」
玉連城搖了搖頭,所有銀針在距離他三尺左右時,突然停滯,然後「叮叮叮」的跌落一地。
浴桶中的風四娘冷笑道:「就知道是你,所以才出手,誰讓你出去鬼混,說是很快就會來,現在才來找我。」她雖然想表現的很生氣,但卻有種名為喜悅的情緒,湧上心頭。需要很認真,才能板着臉。
玉連城笑道:「你家男人是去做正經事了,可不是去偷雞摸狗。」
忽然間,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一條雪白的身影從浴桶中竄出,將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緊接着,風四娘倏然竄到他身邊,小巧的鼻子在他衣衫上嗅了嗅,嬌叱道:「分明就有女人的味道,而且既不是冰冰,也不是小公子,你找別的女人了?」
「你在吃醋?」玉連城笑眯眯的看着風四娘。
當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時,就不免為這個男人吃醋。
若這個男人也喜歡也恰巧喜歡那個女人,就一定會覺得這個女人吃醋的模樣,可愛極了。
至少,玉連城就覺得風四娘現在吃醋的樣子,可愛得很。
「吃個鬼的醋。」風四娘俏臉一紅,伸出腳丫子踢了玉連城一下。
「唉,一見面你就放飛針,就用腳踢我我。」玉連城悠悠一嘆:「你卻不知,我為了見你,抵禦了多大的誘惑。」
那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啊。
為了見風四娘,他可是放跑了就吊在嘴邊的肥肉。
他終究還是沒有對沉壁君下手。
當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想要來見風四娘,另一部分原因,卻是因為他終究還是有底線的。
和他共赴巫山的女子,若非是有真情實感,便屬於利益交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