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傲晴說話的片刻,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響了很久,是電話。梁傲晴猶豫着要不要接,看了幾眼張言惜,又覺得自己還是算了。便反手將手機扣回了桌子上,按掉了旁邊的電源鍵,讓它無聲地震動去。
張言惜面不改色,心中卻又覺得年輕真好。若是放在這個時代,通訊如此發達,或許她和陸子伊也不會遇到那麼多的問題。當然,一切都不能假設,只是最近想起她的頻率愈發高了,才漸漸回憶起陳年往事。
「寶貝女兒,其實你媽我年輕的時候和你脾氣一模一樣,暴躁地很。」張言惜不言具體的事情,只是拍了拍梁傲晴靠過來的肩膀說道,「若是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自己,反正再怎麼樣,你還是可以回家的。」張言惜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讓梁傲晴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是誰造出避風港這個詞,真是太過於貼切了。
張言惜沒有留很久,倒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她知道,在那個年紀里,愛總是濃烈地想要告知全天下,如同煮沸的開水,就連觸碰都讓人沸騰不已。如果她告訴梁傲晴,讓她愛得平靜一些,又怎知不是強人所難。
梁傲晴看了一下手機,確實好幾個未接來電。她的心微微軟化了,很奇怪,她明明責怪江千凝,卻再也發不出那麼大的火了。
梁傲晴有些勞累地躺在大圓床上一動不動,未來空白地就像是她頂上的天花板。母親的話讓她倍感溫暖,她突然想到了江千凝。她是否有這樣一個家,讓她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夠回來索要一個愛的抱抱呢?
梁傲晴突然就心疼了,心疼地無以復加。她是最想給江千凝一個家的人,可她也是最怕給她一個不像樣的家的人。
梁傲晴對着天花板發呆,偶有戳中淚點的念想,淚水便順着眼角落在雪白的枕頭之上。就在她身體昏昏欲睡,大腦又清晰萬分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寶貝,江姐姐來找你了。」張言惜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千凝居然從家裏跑來了這裏。張言惜和梁傲晴都是有些意外的,特別是張言惜。她見過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愛得多輕多重自是一眼就看透。更何況,生日宴會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從未懷疑過自己女兒的一片痴心。
但是江千凝卻不然,她永遠那麼優雅高貴,一舉一動都像是禮儀的模板,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但越是這樣便越不像是戀愛中的人。她,完美地就像是假的。
今天,張言惜倒是看到了一個不同的江千凝。焦急,煩悶,甚至連偽裝都有些偽裝不住她的擔心和緊張。她的腳步是凌亂的,髮絲都沒有如以往一樣一絲不苟,還有幾步上樓梯的時候超過了自己,然後才忍住心急,慢慢地跟在後面。
原本以為江千凝不過是玩玩先鋒的感情而已的張言惜,突然覺得,江千凝似乎也並未在感情程度上輸給梁傲晴。只不過,兩人的家庭背景,生活經歷都相差太大了,想要讓梁傲晴去理解江千凝的人生,必然困難。
如果江千凝不來,張言惜還真是覺得江千凝淡定地有些過頭了。就像生日宴會上的那次一樣,只有愛得不夠深,才會那樣無動於衷。但好在江千凝來了,風塵僕僕,面色擔憂。
梁傲晴從床上爬了起來,躑躅了一會兒,才過去開了房門,一開門便看到了江千凝,張言惜已經去書房了,門外只站在江千凝而已。
「你來幹嘛?」說實話,梁傲晴已經不那麼生氣了,看到江千凝狼狽的瞬間,所有的氣似乎都消散了。
「我可以進來嗎?」江千凝嘆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看到梁傲晴還願意見自己,江千凝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只是,多日的紛爭和勞累,讓她的臉色看起來真的非常之差。
「來都來了,我能趕你走嗎?」梁傲晴話中帶刺,卻也是忍不住對江千凝說出來。她真是討厭極了江千凝委屈的模樣,明明是她的錯,可只要她神情隱忍,愧疚起來,就像是自己揪着不放一般,又全都變成了自己的錯。
「傲晴,怎麼不接我的電話,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江千凝看到梁傲晴的手機就放在床頭,心中也是一凜。
「我為什麼要接?」梁傲晴質問道。
「你……」江千凝被梁傲晴的問句給噎住了,一團火燒到了心頭,灼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