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夜色深沉,一燈如豆。
楊帆在燈下小心地把金瘡藥灑在傷口上,又換了一條全新的白疊布。這匹白疊布用沸水煮過,質地已經不再那麼硬,將傷處不緊不松地層層纏好,包紮結實,他才吹熄了燈,枕着雙臂往席上一躺。
鎮上那家藥店所有的藥材不管有用沒用的,都已被費沫抄了來,所以楊帆得以用上了上好的金瘡藥,而不必嚼一堆草藥泥敷上去。
白天的時候,契丹人一直在忙着準備轉移的事,他們住在山裏,除了用作燃料的木材不愁,就沒有一樣東西不缺乏的,所以所有能搬走的東西,他們都努力搬上了車,包括一口口鐵鍋。
整個白天,院子裏都亂糟糟的,楊帆懶得再到院子裏去曬太陽,只管在房中歇息,斷斷續續地打了幾個盹兒,晚上便不太困了。
楊帆枕着雙臂,靜靜地琢磨:「傷還沒有養好,現在逃跑的話,順利逃脫的可能太小,既然如此,不如暫且虛與委蛇。」
自從救了費沫性命,費沫越來越不把他當敵人看待了,這是個好兆頭,等身體養好了,縱然需要從深山裏逃脫,也比現在更有把握。
只是,失蹤這麼久,『繼嗣堂』那邊固然是一團糟,更糟的只怕是家裏了。朝廷不缺一個楊湯監,太平有家國大業的重擔在肩,縱然傷心,也會很快振作起來,可是小蠻和阿奴一定經受不起這沉重的打擊。」
楊帆吁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腰帶,他在腰帶里。已經用炭條在一條白疊布上寫下了自己的消息,只等明天離開的時候,再找機會丟給鎮上的百姓。
布條上面許下了厚利,撿到它的人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肯把它送到官府里去,家裏人就有希望知道他還活着的消息。
「就怕是個不識字的人撿到了,拿回去洗一洗……,嗯!那個醫士。他肯定是識字的,明天臨走的時候隨便找個藉口到他家裏去轉轉……」
楊帆剛剛想到這裏,忽地聽到一陣隱約的叫喊聲。
「走水啦!走水啦!」
「車子着了!」
「有人逃跑!」
旋即又有無數的牛哞馬嘶和騾子驢的叫聲響起。
楊帆連忙坐起身來,摸到拐杖站起來。
他剛剛站起,就聽院中一聲輕微的悶哼,以楊帆超卓的耳力,還隱約聽到了利器入肉的「噗嗤」聲,楊帆暗自一驚,急忙向門前走去。拐杖落地時也特地使了柔勁。避免發出「篤篤」的聲音。
楊帆剛剛走到門口。便察覺門前光線一閃,似有人來,楊帆急忙一側身。避到了牆邊。
幾乎與此同時,一條人影單刀藏於肘後。飛快地閃身進來。
衝進來的人是張書豪,後院的大火已經點燃,喊叫聲四起,只要稍遲片刻,楊帆就會醒來,雖說他的腿受了傷,還是儘快下手為宜,是以張書豪一步跨進房門,拔腿就奔床榻。
「砰!」
楊帆掄起拐杖,狠狠一擊敲在了張書豪的腦袋上,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前傾的身子倒拽回來,扯進自己的懷裏。同時拐棍利落地向前一挑,搭住了鋼刀,避免鋼刀落地的聲音。
這人既然對契丹人發起攻擊,他不認為會是自己的敵人,但是他更不認為自己三言兩語就能向來人解釋清楚他是什麼人、他為什麼和契丹人在一起等等囉哩叭嗦的問題,先把人敲暈再說。
楊帆剛剛扶住張書豪,就叫外面又是一聲悶哼,隨即有人低喝:「快些,記着把楊帆的人頭割下來!」
楊帆心中登時一凜,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伙以是突襲契丹人的刺客,目標居然是他!這怎麼可能?他已然落進契丹人手中做了俘虜,究竟是什麼人不惜以對契丹人發動偷襲的手段,必欲致其於死地?
這時,後院的喊殺聲越來越響亮了,整個莊園到處一片人喊馬嘶的聲音。
「快!遲則……」
梁爽結果了另一角的一個暗哨,便拔步趕來接應,他剛向房中急促地喊了一聲,便有一條人影從房中張牙舞爪地撲了出來。梁爽大駭,揮刀一劈,「噗」地一聲,鋼刀便自那道黑影胸前划過,鮮血噴濺。
楊帆脫手把昏迷的張書豪當成暗器扔了出去,隨即一手抄起鋼刀,一手架起拐杖,便向門外
第七百三十一章 刺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