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的面前擺着兩份來自北方的線報。
第一份是關於盧老太公的。對於盧老太公的過世,沈沐並不意外,年前他就得到消息,盧老太公病重了,那麼大年紀的人,也算是喜喪了吧。令他意外的是盧老太公去世後繼承人卻不是盧賓之,他繼續被軟禁着,永遠失去了閥主之位。
沈沐嘆了口氣道:「盧老太公的長子過世甚早,所以盧老太子對長房這兩個孫子格外寵愛。盧賓宓死後,我本以為這閥主之位一定是盧賓之的囊中之物了,想不到盧老太公臨終時候居然換了人。」
藍金海答道:「盧賓之害的盧家元氣大傷,盧老太公總要給族人們一個交待才行,畢竟他再喜歡盧賓之也得為整個盧氏家族考慮,另立閥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藍金海問道:「盧老太公過世,公子可要赴范陽弔唁麼?」
沈沐笑了笑道:「還是算了吧,盧老太公不會喜歡見到我的,你從門中擇一位長者代我前去吧。」
沈沐與「姜公子」有過一番龍爭虎鬥,正是他把這位盧家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一步步拉下神壇,最後被楊帆趕到,窩心一腳把「姜公子」踢了下去,追根究底,這一切都源於沈沐對姜公子的背叛。
接着,沈沐又和楊帆合作演了一齣好戲,把七大世家都算計了,從此脫離了七大世家的掌控,所以他和盧家可謂積怨重重,弔唁是真的不必去了,因為盧家最恨的人是楊帆,其次就是他。
藍金海道:「盧賓宓此人精明強幹,又是他一手創建了繼嗣堂,在繼嗣堂中根基深厚、黨羽眾多,他又有盧閥閥主繼承人的身份,來日一旦以繼嗣堂宗主的身份接任盧閥閥主。結果可想而知。
就算七大世家不容許他以繼嗣堂宗主身份兼掌盧閥,那麼他也可以安排一個親信掌管繼嗣堂,到時候以盧閥的勢力再聯手繼嗣堂,盧氏必將成為七宗五姓第一人!
只要這個格局不變,盧氏就可以一直坐穩這個位置,這個結果是其他各大世家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公子對抗盧公子,何嘗沒有其他各大世家的暗中支持與配合呢。可這惡人卻都讓公子做了。」
沈沐笑道:「替我打抱不平麼?不管怎麼說,獲益最大的畢竟是我,再說,借着掀倒盧公子之勢,我不是還順手脫離了七大世家的掌控麼,就憑這一條。我這個惡人便做的不冤枉。」
沈沐笑吟吟地拿起第二份密報,仔細一看,卻不禁深深地蹙起了眉頭,這份密報是關於顯宗的。沈沐把密報仔細地看了一遍,遞給藍金海道:「金海,你來瞧瞧。」
藍金海接過密報認真看了一遍,不禁也皺起眉頭。道:「顯宗勢力向北方滲透了?楊帆不是說,他們選擇東、南兩方,不與我隱宗爭利麼?」
沈沐沉吟道:「說是各據兩方,終究不似兩國一般明確界限,能明確劃分出彼此的勢力範圍,或許這只是顯宗的正常經營,只是模糊了界限……」
藍金海道:「公子,他們的人已經出現在涿郡了。如果這還只是模糊界限的高血壓,難道要等他們把勢力發展到北海,到了那蘇武牧羊的不毛之地才算侵犯咱們麼?」
沈沐沉默不語。藍金海一臉警惕地道:「公子,長安屬於西方,在我隱宗勢力範圍之內,可是他們在長安的勢力甚至比我們還要雄厚。
楊帆在官方擁有極大勢力,這是顯宗的優勢所在。暫且可以不提了。但楊家在東西兩市擁有極多店鋪產業,通過這些擴展滲透,他們在長安地方就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楊家在岐州擁有許多田莊,是西岐第一大地主。通過這些,他與關中地方豪門也有了諸多聯繫,而且關中地區的地頭蛇關隴世家,與楊帆的關係更是眾所周知。
還有漕運,漕運自西面而東,東為頭,西為尾。他們勢力東向,就扼住了漕運的龍頭,雖說漕運現在已經交給我們控制,可是他們對順字門恩情似海,只要他一句話,順字門就能叛我而去,於是他又控制了漕運之尾。
如此種種,我們不能不予謹慎啊,眼下他們又插手河北道,擠占我顯宗地盤,接下來他們還會做什麼呢?」
沈沐皺了皺眉道:「金海,你想多了。長安雖然屬西,可畢竟是帝都所在,也是顯宗的根基所在,當初便說長安地界要由我們兩宗共同經營,而不是單獨劃歸我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