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對曦之來說,實在是再平淡不過,日子便如每日陰沉的天氣,不咸不淡。道友閣 m.daoyouge.com<臘月初六日,是當今陛下的四十八歲生辰,按照舊年的規矩,照例要舉行盛大的宴會。
曦之也意外地接到了邀請,去參加由太后主持的後宮慶賀宴,錢心蘭提前大半個月便忙着叫人幫她裁剪新衣,這樣隆重的場合,自然是不能馬虎的。
其實曦之一點兒也不喜歡進宮,拘束不說,實在是沉悶之極,偏偏還得打點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稍有不慎便會失儀,讓人笑話了去。
初六日,一大早曦之便起來妝扮了,平日裏她穿着都是以舒適為主,基本就比較素雅簡單,但顯然不適合今日的場合,大娘錢心蘭為她準備了精緻的服裝,一身淺綠色的羅裙,乍看之下似乎十分簡單,仔細看看,卻發現做工繁複精美絕倫。
裙擺用同色的絲線繡着一朵朵梅花,錯落有致韻味十足,外面罩了一層淡青色的薄紗,行動間如煙如霧。錢心蘭很有心機,在這蕭索的冬天,又處於一群穿着大紅誥命服的夫人之中,曦之這身裝扮更顯得清新脫俗,想不惹人注目都難了。
錢心蘭是寡婦,這樣的慶生宴一般都不會參加,因此便只有林老夫人和曦之祖孫倆一起進宮。
曦之這兩年已經進過幾次皇宮了,對於一應的禮儀和規矩,早已是很熟悉,所以並沒有以前那麼難熬,如今林家的地位在大夏朝可謂是如日中天,所以大多數的夫人們都滿臉帶笑地過來殷勤招呼,在場的畢竟多是些長輩,害得曦之不停地見禮,連臉兒都快笑僵了。
對於那些誇張地讚美之辭,曦之也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了,心裏對這些虛情假意的貴婦們有些厭煩,可偏生又不能表現出來,因此只盼着宴會早點開始,這樣自己就可以暫時解脫了。
好容易等到宴會開始,眾人的注意力自然都轉移到了太后身上,曦之這才鬆了一口氣,可別小瞧了這應酬的工夫,就這么半個時辰下來,自己的膝蓋都軟了,兩腮酸酸的有些僵硬,看來要做個標準的貴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宮中的宴會固然金碧輝煌華麗大氣,但卻有着嚴格的規矩和套路,第一次參加的人可能會眼花繚亂,可來得多了,卻一點意思也沒有,曦之略微嘗了嘗几上的點心,便失去了興趣,殿前的歌舞也不過是歌功頌德之作,華麗有餘卻缺少靈氣。
百無聊賴地左右看了看,卻意外地發現嚴霜凌也在場,這個平日裏囂張跋扈,走到哪裏都要吸引人眼球的刁蠻大小姐,今日卻十分低調,不僅僅是衣着中規中矩富麗俗氣,人也安安靜靜的,老實地縮在角落裏不言不語,以至於曦之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
有些驚奇地暗中觀察了她一段時間,卻發現嚴霜凌確實變化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麼張揚,也不像從前那麼針對曦之,開宴到現在,始終沒有朝她這邊看過一眼。
曦之天性隨和,不喜與人爭鬥,但若對方欺人太甚的話,她卻又並不退讓,所以大年初一那天,才會在宮中與嚴霜凌對上。不過既然嚴霜凌如今已經不再針對自己,曦之向來大度,自然也就不會再去計較從前的恩怨,所以過了會兒便不再注意她了。
宴會過半,照例又有許多夫人以更衣為名出去休息一會兒,林老夫人年事已高,自然也是扛不住,便也下去了,曦之亦趁機隨她一起出去了。早有宮中女官將她們引入一間偏殿,在那裏稍事休息,將沉重的頭冠卸下來,鬆快一會兒。
兩人才坐了半刻鐘,便有一名身着四品服色的女官帶着幾個小宮女進來,說是皇后娘娘請林四小姐單獨過去問話,曦之一愣,嚴皇后與林家向來不對盤,每次見面也都是敷衍幾句,連假裝親熱都懶得做,今日在大殿之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怎麼此時會單獨召見自己,實在是令人不解。
曦之對宮中事宜畢竟不太懂,便下意識地望向祖母,林老夫人不動聲色地假意詢問了那女官幾句,見她對皇后的鳳來宮確實十分熟悉,神色也十分自然,而且腰間也掛着鳳來宮的腰牌,這卻是做不得假的,如果敢私自假冒的話,那可是死罪。
再說對於太后提出的那件事情,林老夫人也知道得很清楚,心想大約嚴皇后想單獨見一見這個未來的兒媳吧,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