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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這裏,似乎整個身子都融入了那神秘的夜空,身邊的風讓她有一種凌空欲飛的感覺。( ..)她可以放下公主的架子,無拘無束,不必記起慘死的丈夫,不必再有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雖然臀下是「一片」看起來很單薄的「樹葉」,可它難道還比如今的李唐皇室更加兇險麼?
太平公主自由地呼吸着,游目四顧,欣然看了半晌,才扭頭看看楊帆,拍拍自己身邊道:「來,你也坐下!」
楊帆走到她身邊坐下,說說:「公主千萬小心一些,可別滑下去了,這兒高有百尺,滑下去就完蛋大吉。」
太平公主哈哈大笑,笑聲有些放肆,或許她很久沒有這麼自由自在地笑過了:「所以叫你來陪我坐呀,如果我滑下去,我就把你拉下去墊背。」
太平公主笑吟吟地說着,收回雙腿蜷起來,雙手抱膝,下巴搭在膝蓋上,出神地看了一會兒燈火,微微側着頭,睨着楊帆道:「把你的事,說給我聽聽。」
楊帆奇怪地道:「我的事?什麼事?」
「一切!」
太平公主道:「你這人身上有太多讓人好奇的東西,我都想知道。」
楊帆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道:「我本來,是一個乞兒……」
楊帆從廣州府說起,似乎從他記事起,他就已經是一個流竄於大街小巷的乞兒,他說到被「南洋商人」收留,成年後回到洛陽。雖然在他的敘述中他已經隱瞞了許多東西,但是對這位高高在上從不知民間之事的公主來說,已經是非常新鮮的故事了。
她認真地傾聽着,長長的眼睫毛許久才眨動一下,星光與燈光中,她的眸光一樣的璀璨、明亮。等到楊帆把他的事情講完以後,太平公主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原來你是個孤兒……」
楊帆黯然道:「是啊!一個孤兒,無依無靠……」
太平公主沉默一會兒,淡淡一笑。輕輕地道:「其實……我也是一個孤兒。」
「殿下……是孤兒?」
楊帆驚訝地看向她,太平公主眼神痴痴地看着腳前方三尺遠處的一盞花燈,幽幽地道:「是啊。你從小就成了孤兒,或許很可憐。可是懂事以後才看着你的親人一個個離你而去,直到孤苦伶仃一個人,那種孤苦更加難受。」
楊帆看着她沒有說話,太平公主指了指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說道:「這芸芸眾生,我很羨慕。你長大了,很容易就融入進去,我不能,你們就像是水。而我是一滴油,無論我怎麼努力,都只能孤零零地飄在上面……」
她嘆息了一聲,將雙腿摟得更緊,仿佛有些不勝寒冷:「本來。我是有些惱你的,三番五次拒絕我的好意,反倒去抱薛懷義的大腿。哼!就算有薛懷義護着你,本宮想收拾你,也有得是辦法。」
她扭過頭來,看着楊帆。眸子裏隱隱有些調皮的味道:「不過,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份兒上,就饒過你啦。」
楊帆苦笑,配合地拱拱手道:「公主寬懷大量,小子感激不盡。」
太平公主俏臉一板,道:「不過,這件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今晚口出狂言,說什麼讓本宮也要跪倒在你的腳下,這又怎麼說?」
太平公主扭着頭看他,一樹燈火,兩人就坐在「樹葉」間,在花蕊和枝葉的掩映下,底下的人看不見他們,燈光也不能直接照在他們身上,但是他們的眉眼五官,依舊非常清晰,而且更顯柔和
她的眉毛長而清秀,丹鳳大眼,眼角微微地向上挑着,烏溜溜的眼珠,更襯得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她的眸波是嫵媚艷麗的,也是澄澈如水的,嫵媚中透着一股少婦的芬芳,澄澈中又有一種少女的純真,兩者在這朦朧的燈光下,便透出一種似是而非的迷離。讓人見了便不禁想起一個詞來:眼兒媚。太平公主媚的又何只是一雙眼睛。
楊帆被這雙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臉上微微現出窘態:「呃……,在下當時……只是與阿蠻姑娘嗆到了那兒,隨口說句大話而已,原來……原來公主殿下當時就在,已經聽到啦……」
一個俊俏少年郎,微微露出這般羞澀靦腆的樣兒來,那招人愛的模樣兒,看在太平公主眼中,不知怎地,心中便是一盪,竟鬼使神差地貼上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