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幽靜。
冷月高懸,一塊平坦的山石上,但見那始終盤膝靜坐的身影猝然有了不同尋常的變化。
「哇。」
張嘴一吐,一口血箭激射嘔出,落在地上。
唐斬悄然睜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上的血跡,這股逆血居然溢着縷縷熱氣,滾燙如火,散發着高溫。
他前腳睜眼,後腳開始大汗淋漓,無數濁汗不受控制的從毛孔中泌出,滾落淌下,冒着白氣。
並不是他不能控制,而是不敢控制。
體溫漸升,如不借汗排熱,到時候他整個人恐怕都要跟着熟了。
「什麼情況?」
唐斬蒼白臉色急促一變,變成另外一番表情。
「你這是練什麼歪門邪道路數了?」
影子也是神色微變。
表情倏忽再變,恢復原樣。
唐斬眉峰糾結一擰,感受着五臟六腑好像灼燒般的劇痛,不帶遲疑,右手抬指一戳,便已點破左腕的動脈,滾燙的熱血順勢流出,冒着駭人的熱氣,好似煮沸了似的。
看着急劇淌出的熱血,他表情可謂精彩至極。
血腥氣一散,戈壁之上,一雙雙綠油油的殘忍獸瞳聞風而至。
唐斬強壓內心震撼,撐地站起,人已消失在原地,化作一抹黑影,將一隻狼崽子當空踢死,仰頭吞咽起狼屍內的血液。
「不行,還是不夠,不夠,再多些。」
急劇攀升的體溫令唐斬變得就像一隻煮熟的大蝦一樣。
他一邊釋放着體內滾燙的氣血,一邊獵殺着荒原上的狼群,藉此填補急劇損耗的精氣。
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留下一地狼屍,唐斬飆升的體溫才漸漸有了退卻的跡象。
而後如釋重負,仿佛大病了一場,虛弱的癱坐在地,渾身冷汗。
回想着夢中所見,那人向陽運勁時的非凡變化,錯不了。
「日練之法,一定是日練之法。」
他只是心生好奇的稍加模仿,怎會想到這一舉動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太衝動了。
夜風襲過,唐斬居然罕見的打了個哆嗦,臉色立馬變得陰沉難看。
元氣大傷。
那些外泄的熱汗,連同釋放的氣血可都是他體內的精氣,這一下去了大半,他渾身都生出一種疲累的異樣。
但對那「日練之法」,他實在眼熱至極。
先前模仿之下,唐斬感覺自身所有生機都好似被調動了起來,體內如同燃起一團熊火,難以想像。
「損耗的速度太驚人了,莫非以我現在的肉身根本不足以支撐這種手段?」
強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唐斬緩了緩氣息,不斷調整着肌體的變化。
「嗯?」
但他正入神調息之際,蒼白的臉色卻產生莫名的變化,睜眼望向那尊菩薩像,目露驚奇。
想是先前他大開殺戒的時候有狼屍撞上石像,令其裂開一道縫隙。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亦或是別的,唐斬依稀從那石像里聽見一聲異動。
很飄忽,也很微弱,但他確實聽見了。
「難道風聲穿過山坳帶出的動靜?」
借着月光,唐斬調整了一下腳步,變換着方位,見瞧不出個所以然,乾脆從地上拾起一顆龍眼大小的石頭,看着那菩薩像,他眸光暗凝,嘴裏說了一聲「得罪」,抬手抖腕,石子應聲飛出,「啪」的便打在了石像眉心。
「咔咔……咔咔……」
微弱的碎裂聲接連冒出,唐斬定睛細看,但見那石殼紛紛剝落,露出了底下的本來面目。
那居然是一具枯瘦如柴的乾屍,一手指天,一手之地,低眉垂目。
可唐斬卻在難以置信中觸電般翻身跳起,如臨大敵,神色凝重至極,只因這乾屍的形體輪廓連同身上破爛的衣着,讓他想起了夢裏的那個老喇嘛。
「該不會是同一個吧?不是精神枯竭死了麼?」
還真是怪事一樁接着一樁。
唐斬精神緊繃,感受到對方死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