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勇大師。」林慕夏輕啟薄唇,她試探性的道:「你別太傷感,你師傅在天之靈一定能感受到你誠意的。逝者已矣,生者要好好的活着。」
伏在淺洞旁的三勇無動於衷,說來也詭異,他時不時的吭笑兩聲,神色飄飄然的,像吸食了鴉片般,沉迷在指尖的觸感。我蹲下身,滿目疑惑的瞅着他,這位暗蠱師僅是撫摸石盤,咋感覺這麼不對勁呢?我使勁喊了幾句,「三勇大師!三勇大師!」
鐵三勇充耳不聞,我們也站累了,以為他傷心過度,便坐在鐵柱上休息。約過了十分鐘,舞陽河上游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我們意識到斷流即將恢復,但三勇似乎仍舊沒有想起身的意思。
老蔣打算拉起他,林慕夏急忙出言制止道:「蔣男神,你別動他,好像有古怪。立這根石柱的人特地在底端放了塊刻有『魂』字的石盤,你們覺得像不像養蠱,而三勇的師傅在遺言中提到舞陽河斷流,現在他接觸石盤,看這副神魂顛倒的模樣,十有**……中蠱了!」
「怎麼辦,舞陽河馬上水位復原了!」我急躁的道,倒不是與三勇交情多深,所認識的暗蠱師,僅他一人。好不容易遇到舞陽河斷流之日,我們給他帶到此地,事後一定會念及恩情出手救寧二貨和斷命老人的。暗蠱師又不是爛大街的白菜,忙活了半天,這個環節如若出現意外,想再找個靠譜的很難!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指着地上的一坨鐵鏈,「拿它綁住三勇,先拖到岸上再說!」
摘掉掛在鏈端已損壞的巨鎖,我和老蔣拿起鐵鏈,小心翼翼的穿過三勇身體,纏了數圈,覺得捆牢了,便拖住他撒丫子狂奔。反正河道有層泥巴鋪墊,不怕磨壞了三勇的皮膚。林慕夏最先跑到岸邊,前方水流湍急的沖了過來。我和老蔣險些被淹到。
猶如喝了**湯的三勇浸浮在水中,我們迅速拽動,將他拖上了岸。
此刻,他已陷入了昏迷狀態,嘴角一個勁的冒水,嗆得挺嚴重。老蔣在軍用越野的後備箱翻出第二套防護服,他套好之後,便將三勇倒掛金鈎的提起,使勁搖了搖,水跟噴頭似得吐了一地。控得差不多時,老蔣給他平鋪在地,重重的按壓其胸口。
「咳!」三勇劇烈的咳嗽了下,他悠悠醒轉,茫然的道:「我……這是在哪?」
「你可算醒了。」林慕夏舒了口氣道。
「師傅!」
三勇恢復意識,第一時間響起了斷流的舞陽河,他爬起身,望向已然恢復的河水,痛心疾首的道:「我看見了,全都看見了!徒兒不孝啊!」
他看見什麼了?
青衣客借屍還魂告知死亡真相還是怎麼的?一時間,我們莫名其妙的,感覺三勇一陣陣跟抽風似得,沒頭沒尾。
三勇轉過身,恭敬的行了一禮道:「謝謝你們。」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林慕夏嫣然一笑,她如沐春風的道:「三勇大師究竟看到什麼啦?莫非鐵柱下的石盤,真是你師傅所留?能和我們說說嗎?」
「師傅的仇人。」
三勇摘掉鐵鏈,脫掉外衣,他一邊甩動泥巴一邊道:「你的猜測是對的。我的苗寨,的確隱藏了一名草鬼婆,並與梁月有關。」
「草鬼婆?!她在哪,淺洞中的石盤又是啥?」我震驚的道,先前三勇和龍妹七一致否認草鬼婆的存在,如今得到證實,稱梁月為孫女的老太太,並給孫大聖和薛小冬、斷命老人施蠱的老太太,便是龍塘苗寨的草鬼婆!
「鐵柱是師傅蠱術大成時立的,他以前帶我來見識過。」三勇唏噓不已,他愧疚的道:「淺洞底端的石盤,準確的說是一種傳承訊息的蠱,屬於石頭蠱的分支,名字不詳,這是一種古老的蠱術,現在已失傳,沒想到師傅竟然會!並把他的真正遺言封入其中。他說曾找過一名叫斷命的先生算過,他有必死之劫,若留下任何關於死訊的線索,則會連累身邊的人。算命先生只隱晦的道了句舞陽河將來斷流的時間,便沒再多言。師傅想了許久,弄開鐵柱,將仇人消息和投河自殺的真相,封入蠱中。」
「青衣客這手古老的蠱術……堪稱最原始的錄影機啊。」我難以置信的道。
三勇聽到我這比喻,臉色一拉,他有點不高興的道:「西洋的奇淫之巧,豈能與苗疆的蠱術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