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弟子真的已經想開了,您不用為弟子難過。」白襄見師尊含淚的眼睛都開始發紅了,焦急的上前拉着師尊的衣袖勸慰。
朗星想起來了,一見面白襄就說了「已經想開」的話,只是自己那時因雪翎的傷勢而亂了心神,沒認真去聽白襄說的話。
陸蒲子看着朗星這副悲痛欲絕的樣子,覺得有些無趣了,作為一個有身份的人他又不能弄死這個小修士,看他都這副德行了勉強也算出了心中的惡氣了,氣火稍平之下就想給自己在追求蘇婉這件事上留點餘地了,再鬧下去恐怕蘇婉永遠都不會再見他了。
「今天鬧得太敗興了,蘇仙子,咱們都別計較了,別為此傷了和氣,香芸師妹他們被驚動過來了,讓他們跟你談吧,在下就先回去了,來日在向仙子賠罪。」他說完見蘇婉關切的看着朗星,只是對他敷衍的擺了擺手,不禁暗自憋氣對幾個弟子揮了下手,準備帶他們回去。
「站住。」朗星聲音不高的說了一聲,然後慢慢的轉過身,卻扭着頭滿眼哀傷的看着白襄,直到身子全轉過去了,才把頭轉向陸蒲子,看向陸蒲子時他的眼睛裏仍滿是哀傷之色。
「我不想跟你計較了。」陸蒲子不耐煩是說了一句,對幾個眼中閃出凶光的弟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多事。
「我想跟你計較。」朗星的聲音還是不高,但眼神中的哀傷之色在一點點消失,隨着如迷霧般的哀傷之色的退去,露出了下面鋒利的寒光。
「別不知好歹!」刺翎怒目而罵,其實他這更多的是在罵蘇婉。
「朗星!」蘇婉滿眼憂急的喚了一聲。
朗星沒有理蘇婉,伸手指了下刺翎,用平靜的聲音道「來,站過來,你有傷在身,千丈之約改為百丈,我若靠近你百丈之內,你自刎,我若不能靠近,我自刎。」
蘇婉用力的抿住櫻唇,朗星表現得越鎮定她越感到揪心,她看得出來,朗星這是發了狠,決意要大開殺戒了,她很清楚朗星之前是沒有殺心的,白襄的修途斷絕令朗星失去了克制。
「朗星!」她不禁又提高音調呼喚了一聲,但朗星還是沒有回頭看她。
此時刺翎已經滿臉不屑的來到陣前,撇着嘴道「不用改,還是千丈,道爺弄死你跟弄死只螞蟻一樣容易!」他眼睛雖看着朗星,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蘇婉那邊,唯恐這賤人再對他出手。
朗星緩緩的向前飛去,眼睛看着前方卻不像是看刺翎,他的眼神在微微閃動着,似乎內心在糾結掙扎,他確實在與滔天的悲恨在抗爭,在與翻湧的血氣在抗爭,這一步跨出去雖然很解氣,解恨,可也就沒有回頭路了,不但要暴露修為,接下來在與陸蒲子的對戰中暴露更多的隱秘。
他可以選擇暫且隱忍下來,回頭再找合適的機會跟陸蒲子算賬,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刻也等不了了,眼前閃動的都是白襄之前那對他充滿感激與崇敬的目光,還有對未來充滿希冀的燦爛笑容,他這個作師尊的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讓白襄的美夢剛剛開始就破滅了,這對一個剛踏入修途的人來說是何等沉重的打擊啊!可白襄還滿臉笑容的跟他說「已經看開了」。
「朗
星!」玄翎和翔翎飛過來擋住了朗星,她們既不想讓朗星把事情鬧大,也不想看到朗星死在這裏。
「你們不用管,這是我與他們的仇怨,和你們紫霧峰無關。」朗星目視前方內心仍在掙扎。
此時,三位筠爐派的長老聯袂而至,其中就有與蘇婉相熟的九長老香芸仙子。
「你們兩個讓開!」陸蒲子在用神念把此間發生的事告知三位同門後,厲聲對玄翎和翔翎發出吩咐。
香芸仙子是個三十餘歲美婦容貌,此刻來到雙方對陣的中央,先是對紫霧峰的一眾弟子吩咐道「你們先退開。」然後轉向了朗星,皺着柳眉道「你也不要鬧了,你師尊是哪一位?等乾虛宮之圍解了,我們會派人去商議此事該如何化解,你先隨蘇仙子離去吧。」看在蘇婉的面子上,她覺得對一個結丹小修士這麼說足夠客氣了。
朗星笑了,那笑容看起來既慘又邪,他用頗為不敬的目光看着香芸仙子道「我師尊?你不配問,讓開吧,這裏沒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