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與衛廷在大樹上密切關注着涼亭內的動靜。
由於相隔甚遠,又有帘子的遮掩,二人是聽也聽不見,看也看不清。
只能根據若隱若現的身影判斷一下談判的進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蘇小小都犯困了。
她打了個呵欠,下巴往面前的樹枝上一擱:「我爹有這麼多話和太后說嗎?」
衛廷及時將手掌墊在了她的下巴下,讓她擱得舒舒服服的。
「我爹在鄉下都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不怎麼喜歡和人講道理。」
衛廷倒是十分理解岳父:「鄉下是鄉下,京城是京城,爹原先是沒有退路,只能捋起袖子干。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了談判的籌碼與底氣,也不想連累全家,自然先禮後兵。」
在鄉下,蘇承面對的不過是幾個地痞混混,誰的拳頭硬誰就是道理。
而且蘇承也從不主動找那些人挑事。
今晚的情形大不一樣,他面對的人是一國太后。
何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后並不是秦家的敵人。
蘇小小唔了一聲:「我爹也變得有勇有謀了呢。你說太后會同意嗎?」
衛廷道:「沒這麼容易妥協。」
太后是個強勢的人。
規矩就是規矩,她不針對蘇承。
任何人提出這個要求,都會遭到她的強烈打壓。
帘子裏的聲音陡然變大。
蘇小小瞌睡一醒,忙睜大了眸子:「吵起來了!吵起來了!太后生氣了!不會是談崩了吧?要不要調兵?」
她敬重太后,可她也不能讓太后殺了她爹呀。
衛廷摟住她腰身,以防她一激動掉下去:「再等等。」
涼亭內,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太后一巴掌拍上石桌:「胡鬧!簡直胡鬧!你當皇宮是什麼地方?你們秦家的後院嗎?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想帶走誰就帶走誰?」
蘇承還算淡定:「也沒,我就沒想帶走太后您。」
太后:「」
守在帘子外的程公公簡直為護國公捏了把冷汗。
這麼和太后說話,真不怕氣死太后啊
太后着實氣得不輕,一時間不知該罵蕭舜陽狠一點,還是該罵護國公狠一點。
「你憑什麼認為哀家會縱容你的大逆不道?誰給你的底氣?」
蘇承誠實作答:「我爹。」
太后:「」
「別以為秦滄闌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便會縱容你胡來」
「我爹知道。」
太后給噎得情緒都不連貫了。
她狠狠瞪了蘇承一眼:「你是不是一定要帶走她?」
蘇承:「是。」
太后:「如果哀家不許呢?」
蘇承:「那臣就只好得罪了。」
太后威脅道:「你不怕死?你再厲害,也打不過數千禁衛軍。」
蘇承想了想:「我覺得您可能更怕我死。」
秦滄闌在外浴血征戰,唯一的兒子卻被太后殺了,秦滄闌不得當場造反?
太后從前只覺得蘇承是個武夫,又是在鄉下長大的,多半不善言辭,有勇無謀。
今晚方知自己錯得離譜。
太后氣得拽緊了拳頭:「不要以為有秦滄闌給你撐腰,就能逼迫哀家!」
蘇承沒說話,但他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樹枝上,蘇小小恨不能將自己的一雙眼珠子扔進亭子:「衛廷,我怎麼感覺裏頭殺氣好重?」
衛廷也感受到了。
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岳父。
岳父能解決的。
蘇小小一回頭:「你拔刀幹嘛?」
一刻鐘後,太后與蘇承從涼亭里出來了。
二人路過大樹下時,蘇小小揪住衛廷的衣襟,將腦袋一頭扎進了他懷裏。
小胖孔雀秒變小胖鴕鳥。
「下來吧。」
太后不咸不淡地說。
蘇小小埋在衛廷懷裏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