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悶熱的寢殿,充斥着令人頭暈目眩的藥味。
景宣帝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自從中風之後,他便被以養病為由幽禁在了這座寢宮中。
他的身體動彈不得,腦子卻是清醒的。
近日,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
「陛下。」
福公公來到床前,小聲稟報道,「大元帥來了。」
景宣帝張了張嘴,用無比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們,退下。」
「是。」
福公公帶着兩個伺候湯藥的心腹太監退了出去。
黑衣人只將秦滄闌帶到門口,便飛上屋頂潛伏了起來。
秦滄闌邁步而入,看到了病床上形同枯槁的景宣帝。
景宣帝同樣也看到了他。
秦滄闌老將歸來,身着盔甲,懷裏抱着頭盔,頭髮雖已花白,然體格健碩,寶刀未老。
景宣帝悲催地意識到,自己竟比不過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
「陛下。」
秦滄闌抱拳,淡淡行了一禮。
景宣帝虛弱地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他的語速極慢,吐字也不太清晰,這是中風的後遺症。
「朕時日無多了。」
「陛下召見老臣,是要與老臣道別嗎?」
景宣帝愣了下,大抵是沒料到秦滄闌連恭維話都不說了。
也是,長命百歲,千秋萬代,不過是說說而已,歷朝歷代又有皇帝能壽終正寢的?
「朕,有話和你說。」
「臣洗耳恭聽。」
「秦滄闌,如果衛家要反,你會保住蕭家的江山嗎?」
秦滄闌定定地看着景宣帝:「江山是百姓的,老臣護的從來不是蕭家或什麼家,是大周的河川,是萬千的黎民,老臣在一日,便會為百姓殫精竭慮一日,請陛下放心。」
景宣帝笑出了眼淚:「你竟是連句謊話都不願說了。」
秦滄闌沒有接話。
景宣帝又道:「你可還記得先帝為兩家定下的婚約?」
秦滄闌頓了頓,說道:「記得。」
景宣帝道:「那好,秦滄闌,接旨。」
-
衛廷是與秦滄闌一道回京的,秦滄闌被景宣帝的暗衛攔截時他也在。
他在宮門口等秦滄闌。
蘇承與蘇二狗也從護國公府趕過來了。
父子倆正蹲在馬車旁畫圈圈。
蘇二狗嘀咕道:「陛下也太不懂事了,誰家皇帝不先讓征戰歸來的將軍回家見個孩子的?」
那麼久沒見祖父,蘇二狗快想死祖父了。
蘇承也想他爹。
有爹的孩子是個寶。
嗯有岳父也很好,岳父手握金元寶。
蘇二狗繼續畫圈圈:「我長這麼高了,祖父會不會認不出我了?」
「不會。」蘇承道,「小黑皮,一看就是你。」
蘇二狗:你還是不是我親爹了?
衛廷看着幽怨不已的父子倆,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宮瞧瞧,秦滄闌出來了。
「爹!」
「祖父!」
父子倆異口同聲。
「我先看見的!」
蘇二狗扔掉手裏的炭筆,激動地朝秦滄闌奔了過去,「祖父!」
慢了一步的蘇承暗暗咬了咬牙。
臭小子跑得比他都快了,想當初在鄉下時,自己一個能跑他十個。
小屁兜子長大了呀
蘇承當即對衛廷道:「女婿!」
衛廷會意,挑了挑眉,帶上蘇承施展流星步,將先出發的蘇二狗遠遠甩在了身後。
翁婿二人來到了秦滄闌面前。
蘇承咧開大嘴巴子:「爹!」
蘇二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蘇承哼了哼:你爹還是你爹!
秦滄闌見到兒子和孫子,高興不已,被景宣帝攪出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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