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督最終還是沒敢去動那個電話。
江洋接了,但兩個人聊的有些許不愉快。
從丕卿的語氣來看,他對王麗這個事情首先是並不知情的,但江洋可以肯定的是,對於這一系列的「業務」,他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且有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嫌疑。
對此,丕卿拋出了「苦衷」二字。
江洋回應的是,他並不管那些所謂派系之間的鬥爭,當他離開的那一刻,那些人所關心的東西以及重點已經跟他再無半點瓜葛。
天色如何變,江山如何改,誰上位,誰下台,誰成了王誰又敗了寇,那些人說的話在他耳里只不過是當成故事聽一聽罷了,再無半點意義。
顯然,丕卿這個電話打來是「說情」的。
像是這種事情,本就是蛇鼠一窩,抓住一個便會扯出一大串來。
頂上的人才不會因為這點蠅頭小利而惱怒,他們擔心的是這些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成為他們「對手」手中的工具,從而在權利的這條道路上一瀉千里。
謝家村出事,扯到了某些人的蛋了。
江洋心中清楚,能動用丕卿來說事,並且打了幾個電話來說這件事的人,想必也是一個有着滔天能量的人物。
但可以確定的是,江洋這一次並不打算給他這個面子。
「髒透掉了。」
對於他們的那點事,江洋給出了這樣四個字的評價。
如果說安嵊森之死是一顆種子,那麼後來在京都的企業大調查,藍鯨金融大數據的強行託管,為打壓東盟經濟所佈下的暗棋等等,以及現如今王麗的遭遇,都如繁枝葉干那般瘋狂生長,終於讓那股從心眼裏的黑色植物成為了參天大樹。
在人一生的成長過程中,心的顏色是會逐漸變化的。
比如孩童時期的心是白色,少年少女們的心是粉色,成年後會逐漸變的五彩斑斕。假設這種假設真的成立,那麼江洋心中的紅色早已經褪去,完全被黑色覆蓋。
那是如頑石一樣的黑色,誰都無法去撼動。
滔天的恨意不知從哪而來,總之,此時的他已經回不去了。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爽朗陽剛滿腦子行俠仗義,單槍匹馬就可以闖出自己江湖的那個年輕人。
現在的江洋,全身早已經被無窮無盡的戾氣所包裹着。
因為他的經歷,以及他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已經不止一次的擊垮他曾經一遍又一遍樹立起的世界觀、信仰與信念。
那些在他內心深處曾經讓他光芒萬丈的東西,早已經潰爛到了極點。
瘋魔。
無數個夜裏被驚醒的時候,他早已經明白了他自己的狀態。
當一個人內心渴望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少,而失去的東西卻越來越多的時候,他的心一定會發生質的變化。
此時的江洋,就是如此。
與丕卿的會談,兩個人是在爭執中結束的。
丕卿表示,關於謝家村的事情鬧的很大,很多人都在關注着這個事情,江洋這種做法是魯莽的,不明智的,更是對穩定的一種不利。
「就算他們有錯,也要把他們送回來,由法去處理。」
丕卿在電話里這麼說道。
江洋一口回絕:「不可能送回去。」
丕卿堅持:「你必須送回來。」
江洋道:「那你來抓我吧。」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隨後道:「你打算如何處理他們?」
江洋回應:「那是我的事。」
又是一陣沉默。
幾秒鐘後,丕卿再次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你現在不能讓他們回來」
到這裏,丕卿沒有繼續說下去。
狐督突然道:「要麼,永遠不讓他們回去。」
「你們兩個大人物聊天太費勁了,我聽着都累。想說的話,我替你們說了吧。」
狐督看向江洋:「江先生,丕老總那邊的要求,你能做到嗎?」
江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靠着沙發淡淡的道:「我也再說最後一遍,這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