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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洞庭湖龍神

    「你父親叫你來的?別緊張,聽話,我又不會吃了你。」依舊是那溫和的聲線,但對於聖女大人來說,現在怎麼聽怎麼可惡,這再也不是她遇見的那個純潔無暇的小巫祝了,這是騙子。

    是個該死的女人!

    聖女大人抬起頭,死死地盯着高處那尊貴的的監天司。若是在平時,這樣對待她的人要麼被她親手砍死,要麼被她一揮手帶來的教眾亂拳送走。可這裏是洛陽,這裏是太廟,世間修行士望而生畏的禁靈之所。

    截天教教主之么女,殷玉雙,生而引靈,知事而還天,成年則大小還天臻至完滿,直至現在,半座陽神金身盤坐識海。

    至今為止,同齡人之中,殷玉雙還未遭遇讓她用盡全力的大敵。在這三十三丈黑塔之外,掃着地的教眾們,更是可以在洛陽外破城攔江。她本該呼喚教眾,可喉嚨聳動下,她將呼喚咽下去了。

    龍注視着她。

    那頭赤龍。

    洛陽的範圍內竟然可以出現實體的靈,這讓殷玉雙感到無比意外,甚至還有她都沒有察覺到的恐懼。那頭龍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氣息,那對黃金豎童沉默燃燒,威嚴襲來,如山崩海嘯!

    殷玉雙面色蒼白,她內心尖嘯着讓她趕緊逃離這東西的視線,但身體已經被對方鎖定,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時,監天司輕輕拍了拍赤龍的鱗片,威嚴散去了,殷玉雙崩潰般地坐到地上,大口喘息,她的背衫已經被冷汗浸濕。

    父親便是讓我到這個女人手上奪取鬼神圖?殷玉雙兩眼無神。

    「我與你父親是舊識,他提前知會我了。不然別提你這丫頭和那些兩腳貓本事的教眾,就算你的父親親自前來,也踏不進洛陽城半步,更別說進入三門,來帶太廟了。只是我沒想到,你的父親這樣打點你。」對方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騙鬼吧你!該死的女人!殷玉雙憤恨地想道。先不說你一監天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認識我父親,單單是這年齡,我父親都是個千年老妖怪了好麼,你這看起來比我還小的姑娘在我父親闖江湖的時候還沒出生吧?巫祝可是沒法修行的!你的靈再強大再可怕,也改變不了再過幾十年就變成黃臉婆的事實!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哦,去吃了你家的酒宴。」對方笑眯眯地說。

    殷玉雙剛抬頭想反駁,卻愣住了。

    台階上的少女好像一下年長了許多,她從赤龍鱗片的縫隙里抽出凋鏤的金釵挽起頭髮,隨手將瀑布般傾瀉下來的長髮盤於腦後。

    抿嘴輕笑,溫婉成熟的氣質溢出眉間。

    只是一個簡單的打扮就讓對方從豆蔻年華飛躍到了殷玉雙親娘的年紀。

    將台下的殷玉雙看呆了。

    「過來坐坐,現在已經入夜,挺涼的,硃砂這裏暖和。」蘇月鄰親切招手,無視了身旁赤龍略微不滿的鼻息。

    「你......你真認識我父親?」殷玉雙走上台階,在木桌的另一邊坐下。她動搖了。

    「沒必要騙你。」蘇月鄰盯着截天教的小聖女,眼神中帶着無奈的笑意,像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殷玉雙從出生開始便是雙拳難逢敵手,打遍教中無人敢稱孩子王。何時受過這種眼神?當即便昂起腦袋不甘反駁,「你在此前分明可以說明身份,免去諸多麻煩。可偏偏要百歲老嫗作少女狀,何故?」

    蘇月鄰愣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我很年輕,沒到百歲呢。畢竟每一任監天司在成年之前便已經選定,成年便是接任之日,你算算,我當監天司才多少年?」

    「我哪知道」


    「這是第十五年。」

    「可方才你說參加過我出生時的大宴,又在騙我?」殷玉雙警惕。

    「這都是我擔任監天司之前的一些事情了,硃砂可能比我記得清楚。」女人笑笑,「你的父親恐怕對他也記憶猶新。」

    殷玉雙注意到了一個詭異的點。

    天下人對太廟和監天司的認知停留在鬼神,祭祀,幽冥上,因此不敢有絲毫地褻瀆。但截天教不同,這也讓殷玉雙能了解到太廟的一些事物結構。歷屆監天司的靈強大而可怖,傳說這些靈皆是來自鬼神圖的傳承。

    每當新的監天司誕生,鬼神圖中便會甦醒太古的鬼神,以此來到監天司身邊,充當守護行走。世間諸派諸族皆有傳聞,這一任監天司的靈可能比以往的都要強大,乃是一位龍神,一息可伏殺敵軍百萬,擊碎蒼穹,天兵天將都奈何不能。

    那麼,這樣一尊龍神,為何在對方未曾監天司之時便在其身畔了?

    殷玉雙的腦海像砸過一道霹靂,自然沒有注意蘇月鄰輕輕瞥過她,然後略作思索的神色。

    「這是鬼神圖彷本,雖然不能呼喚其中沉睡的鬼神,但內容與鬼神圖是一致的,囊括了古今以來的一百二十九位餮天鬼神,你的父親想追查如今這天下大旱的來源,於是想到是否是鬼神圖中的某一位古老跑出來作亂,這一副彷品可以產生呼應,對於你父親的要求來說,足夠了。」蘇月鄰說。

    「截天教教主,我可以給予信任,但這份信任不是給予截天教的,丫頭,這件事你要永遠記得。」

    殷玉雙緩過神來,愣愣地看着桌面上收成長軸的畫卷。

    她還接過,木桌另一面的蘇月鄰已經起身了。

    揮袖,塔中火光剎那熄滅。

    「回見,殷橫家的小丫頭,別讓任何知道你手上的東西,就算是彷品,那也是太廟鬼神圖。」黑暗中傳來那清澹溫和的告別聲。

    當殷玉雙勐地睜開眼時,她已經坐在了太廟後山的山門前,懷裏抱着畫卷。

    太廟,三十三丈黑塔內。

    蘇月鄰伸了個懶腰。

    「累死了。」她都嚷着,「這幾天,不,這幾年我最不安生了,還有一個算一個都來找我。」

    「硃砂,冷!」她又衝着身後的赤龍喊,「生火!生火!」

    話音落下,一柄赤色的八面古劍插入黑塔中心,火光升騰,瞬息間便將蘇月鄰的面龐照亮了,黑塔冰冷的空氣也暖和起來。

    「這塔感覺和地下的九幽沒差,我算是知道監天司為啥活不長了,成天待在這鬼地方,一年才出去見一次人,誰能活得長?」

    石柱上,赤龍緩緩遊動,鱗片與石柱摩擦,發出清脆的響聲,像一排排風鈴齊聲被風吹奏。

    李熄安望着昏劍。

    以其為中心升起火行。

    除了他本身燃起的神火之外,只有昏劍能給這座黑塔帶來些許溫度。也許正如蘇月鄰說的那樣,這座黑塔通往九幽。

    】

    「他們都說你頭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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