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龐大身軀能將銀河作溪流涉水,可此刻歲君卻抬起了頭。
「替我向那匹老馬道個歉,我食言了,沒能回來。」
宇宙開化,大道梵音!
有人在黑暗中輕唱神明禱文。
李熄安一手指天,剎那星河落幕。
巨大的震動感籠罩寰宇,枝葉在延伸,裹住星辰,遮蔽律法,就連宇宙長城中駐守的將士發現坍塌的星系中有嫩芽在往外生長。
宇宙深處的戰場,律法之力崩塌。
眾聖者根本攔不住司命時律,對方如揮劍般肆意揮舞時間的軸線,切割他們的律法乃至生命。
饕餮的聖者被時間軸掃過,充滿力量的軀幹瞬間變得乾癟,這種流逝速度連饕餮一族的吞食日月法都來不及填補,只能任由其開始邁入死亡的倒計時。
那對金色瞳目冰冷妖異,俯瞰九州諸聖如看死物。
聖者知曉浩宇神君的強大,也是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浩宇神君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裏究竟在和什麼怪物作戰!
對方身上披着天央的古老祭祀服,赭紅的整體上浮繪黑色的神靈與獸形,他漫步在律法交織的蛛網中,而九州聖者是蛛網裏的獵物。時間軸的躍動時常帶起來自過去或未來的風,吹動他的祭祀古服,好像一位至尊的妖邪在進行一場盛大莊重的祭禮。
聖者們是祭品。
不,在司命時律眼中,不是歸源的生靈連擺在盤中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當做朱漆染紅禮器。
一位又一位聖者倒下,河圖洛書的文字仍在閃亮,司命笑的癲狂。
他隨手招來一段過去時光,驅趕出那片時光中的生靈走出,充當戰奴。
天央司命沒有律法軍團,因為任何一段歲月只要被他捕獲,皆是他掌中之物。
可突然,一段段撕裂的時空合攏,宇宙中響起一陣吟誦聲。
時間軸線落下,被人彈開。
司命的笑容斂去,祭祀服飄動,他躍出,手中扯出這一整座宇宙曾經的數千載的過去片段,凝聚出一柄八方長劍,劍身綻放這塵封歷史的微光,縱切。
八方長劍直揮下,筆直穿過了那道人影。
赤服早已失去了色彩,枝葉搖曳,樹杈構成的髮簪托起他的白髮,有幾朵花悄然綻放在樹梢。面頰如白霧環繞,整個身軀若隱若現,好像根本不存在與這個宇宙中。
當覆蓋了一層厚重歷史的長劍掠過,不過驚起一陣雨霧。
自然循環,生生不息,奪走了無法計量的歲月,世界也依然是世界,不會更改。
仍會有生命再度孕育,仍會有高山隆起,大川奔流。
面對此刻的李熄安,仿佛面對一個生生不息的宇宙,他的衣袍上群星下沉又再度升起,日月永臨。
司命眯起雙眼,道出了這類存在的名字。
「造物主。」
神類中最高規格的一種。
萬物皆在掌中,創生與滅亡於眼底循環,如此往返。
司命時律空出右手,以左手持握映照過去的八方長劍,右手攤開,虛握,覆映未來,金色的光芒於這黑暗寂滅的空間中升起,好似大地之上晨曦的降臨。
他面色平靜如初。
「我亦能殺你。」
金色的光芒凝固成劍,司命時律指向造物主。
「我必須殺你。」
律法顛倒時歷,造物主與司命間的戰爭幾乎同時於無數個時間點打響,煙雨朦朧,劍光揮灑。李熄安順應本能,不去做多餘的思考,接住劍鋒的拳掌時柔時剛,歲月沖刷之下,除了帶出點地雲霧和枝葉外毫無用處。
李熄安了解自己。
如今的他哪怕徹底釋放神道之種也無法戰勝站在時間盡頭的司命。
不過他的本意並非戰勝,兩道身影在歲月中橫衝直撞,有時甚至會隔着數萬年揮出一拳。
「你何時來到天央的?」李熄安問。
司命劍光舞動,「誕生之時便是,此身乃天央子民。」
「可你的意識來自九州。」
「那又如何?生我養我者皆為天央之人。」
「至少不該向九州舉起屠刀。」
「你以為九州是對的?九州才是這個宇宙最大的錯誤。」司命沉吟,金色的光芒掃清了一段歷史。
「若不是沒有宙法,我早已前往你所在的時空殺死你了。」
「看來時間律法還有所不足啊。」李熄安輕笑。
「我會得到宙法的,你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多久,很快,這具身軀依然會落在我手中,只要那枚花瓣在宙法便在。」
「看來你沒有去過瑤池,至少你的意識和我在很久之前便不相同了。」
「什麼意思?」司命皺眉。
李熄安搖頭。
他眸中的蓮花開了。
與此同時,神道種子的花開始凋零。
回歸物質宇宙,歲月的亂流被李熄安撫平,他最後摘下了自己髮簪上的白花,輕輕拋向這個宇宙。
「這是餞別禮。」
白花綻放,造物主的軀體隨着花瓣凋零。沒有震動星海的爆炸,沒有撕裂宇宙的鋒芒,一切都是如此寧靜,便如極其尋常的一朵花白凋零在泥地。
可突如其來的死亡威脅籠罩了司命時律。
白花凋零下,他被光芒淹沒。
一段漫長的時光過去,宇宙長城的烽火都熄滅了。
九州戰事告一段落。
白花凋零之地,一道人影走出,半邊身子成了焦炭,他無損的左臂握住八方長劍,但律法中象徵未來的部分與那朵白花一同逝去了。
北狩成功,明日加更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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