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造物主

    「你說啥?」歲君一個踉蹌,險些砸進某一處死星區域,爪子狂刨,才堪堪穩住身形。

    只是歲君此前被時間軸切下的創口處又開始滋生腐敗,一位聖者的肉身上竟然帶有屍體般的丑味。

    李熄安伸手拂過那斷裂處的傷口,歲君驚訝地發現自己費盡律法力量維持住的平衡開始傾斜,瘋狂的生命力重新在創口湧現,這種絕倫的生命力甚至能夠抵擋歲月的侵蝕。歲君枯黃的毛髮逐漸轉變回來,與之前那大殿中的巨獸沒有兩樣。

    「你做了什麼?」歲君揮動自己新生的手臂,愕然道。

    這是一股怎樣的力量,歲君無法形容。長生者拂過的地方帶着一種特殊的能量,那種磅礴的生命力裹住他,讓他仿若迎來新生。被時間軸擊中的生靈便如同一個開始倒懸沙漏,他的生命會如沙子般從間隙中流逝,不可逆轉。但此刻,那股生命力填滿了沙漏的上方,沙子仍然在流逝,但根本流不完!

    「我說過了,這副身體可能就是九州誕生出的最後一個神類。」李熄安緩緩起身。

    「啥?」歲君瞪大雙眼,盯着自己前方緩緩踏步的長生者,他覺得自己分明一位九州尊貴至極的神君,但好像自從遇見這個古怪的傢伙,自己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啥?」「什麼?」「不知道」。

    歲君搖頭,把這些丟面子的想法扔出腦海,獸臉肅穆下來,這時才有了一位神君的尊榮,之前的模樣在李熄安眼中簡直就是只家貓的宇宙版本。

    「你是神類?」歲君湊上去嗅了嗅,「不對啊,十類的氣息是很顯眼的,一些相當高明的隱匿法都無法隱匿起十類的氣息。你沒有做任何秘法隱藏,身上也沒有十類的氣息,這你也能說自己是十類?」

    歲君神色古怪,心說你個孫賊之前還說自己是第一位崑崙神官,和娘娘打過交道的老東西,現在又變成九州最後一位神類了?何況一個生靈自己是不是十類竟然還要用「可能」這種修飾麼?這未免太過扯淡了。

    「等等」歲君猛地怔住了,他毛茸茸的厚掌中彈出一根爪子戳向李熄安,「你不是這個時代的生靈。」

    「能讓天央司命動心的只有寂照的境界,而要成為寂照,他需要歸一,所以他在找你,你和他是同一個生靈不同的可能。」歲君的腦袋瓜子一下子清晰了,「但這個問題很嚴重,九州對於這種境界和路途並不忌諱,幾乎是你能認知到便給你認知,所以像我們這種生靈或多或少知曉些關於別的宇宙的事情。」

    「在九州的記述中,時間點的不同分支個體只會出現在自己的宇宙,並不會互相干涉,除非你作為入侵者抵達他人的宇宙,不然根本不會出現同一個時空中出現兩個可能個體的現象。」

    「噢——」巨獸緩緩退去,獸瞳在黑暗宇宙中睜開,只有一隻巨大的爪子平放在李熄安身前,「我知道有一些絕強的生靈可以抵達某一個節點,主動去製造時間分支,我遇見大人物了啊。你才是那個入侵者,你入侵了這片屬於天央司命的時空,和他相遇。」

    「你是誰,來自哪裏?」

    「這不重要。」李熄安回答。

    「大人物們都喜歡這麼說。」歲君擺手,看上去並無意見。「我有點相信你真的是最初的崑崙神官了。」

    「你之前不信?」李熄安笑了笑。

    「也信,我能辨別你說的是否是謊言。」歲君點頭。「那麼,你說的神類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你無法解釋清楚,出於保險起見,我依舊只能將你送上河圖橋,避免你與天央司命的接觸。畢竟我沒法知道你的本體究竟是那一邊的,哪怕你如今披着長生服站在我面前,可你同樣可以成為天央司命屠戮我九州子民。」

    「這副身軀是神類,或者說,九州末代誕生出的殘缺神類。若是沒有意外,這名神類會如一個凡人般死亡,神道規則的種子會來不及發芽便枯萎在土壤深處。」李熄安頓了頓,「因為這副身軀沒有一個能夠與之匹敵的意識,哪怕中途誕生過自我也會在下一瞬間被這副軀殼衝垮,泯滅在朦朧中。」

    「但凡事皆有例外,歲君,你說是麼?」

    「你出現了,佔據了這副身軀,藉此在這個時代行走。」歲君沉吟,雖然對方的真實身份依舊是一團迷霧,至少站在他眼前的傢伙開始在歲君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沒有靈的運轉,天生便驅使着道,駕馭天地間的法則而行。」歲君接着說,「是了,長生者可做不到,你是神類。」

    「奇妙啊,如今的九州還能誕生出一位神類,我能否知曉你手中掌握着怎樣的道呢?」

    李熄安攤開手,手掌中心懸浮着一枚熒綠色的種子。

    他低頭凝視這枚種子,周圍浮動的光環似乎在昭示它的象徵。

    這具身體踏入墳墓前八十幾年根本沒有神道的預兆,神道種子的發芽伴隨他的腐朽與死亡,而後轉化為新生。

    招搖攬星所言,現世的他被神道盯上選中是化龍之時,而他在化龍的過程中在逐步邁向死亡。好像極盛與極衰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生靈身上時,神道的種子開始發芽,十類之神的預兆便開始凸顯。

    李熄安隱隱間知曉了這條道代表什麼。

    九州正在邁向衰亡,搖搖欲墜即將墜落,但九州的生靈卻強悍無邊,甚至能在九州末路的環境下抗衡諸天,掀起一場席捲天圓地方的戰爭。九州的衰敗與眾生的繁盛在轉換,九州要在黃昏後陷入夜幕,於夜幕中再度破曉新生,迎來黎明。

    即為此道。

    自然。

    萬物盛衰盡在其中,時間是這一過程里沉默且唯一的守望者。

    好像所有能夠成為規律的皆在自然。

    李熄安閉目,神道種子破開了殼,生長出嫩芽。

    劍匣輕吟,昏劍出鞘。

    「你要幹甚麼?」歲君接過李熄安拋來的赤色古劍,疑惑地問道。

    「徹底釋放神道種子後,我能待在這個時空的時間會相當短。一旦我的意識離開這副軀殼,神道種子會將其吞沒,這枚種子不會結果,只會殺死花朵凋亡下的一切。」

    「幫我個忙。」李熄安回頭,髮絲垂下,白的像場茫茫大雪。那半張側臉已經被神道種子的枝丫攀上,晶瑩的葉子在眼角,鼻樑,額頭各處搖曳。

    「去九州找到一個匹黑馬,修為在極宮境,腹部和腿部有魚鱗般的紋路,把這柄劍交給他。這對一位神君而言想必不是件難事。」

    歲君聽罷,鄭重地收好昏劍,點頭。

    李熄安看向遠方。

    宇宙深處的戰場激烈,律法之間的碰撞只是溢出絲縷便震碎萬千道星河。

    「對了。」李熄安突然說。

    歲君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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