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禮物用心險惡,而且難以辯解。
哈羅德勳爵的賄選行為在上阿爾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賄選承諾印刷在這種非法宣傳物上。
當然,和正面的內容相比,背面的賄選承諾幾乎已經成了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
正面的繪畫內容中,哈羅德勳爵痛毆了一位伯爵,並且還暗示自己即將遭到來自皇帝陛下的偷襲。這樣的內容已經不是違規的問題了——這是對皇帝陛下的直接挑釁。
在紙片灑下之後不到三刻鐘,一批身穿紫色斗篷的人出現在了哈羅德勳爵的莊園門外。他們用工具快速且毫不遮掩的破開了莊園的大門,並且悄無聲息的制服了試圖前來詢問情況的樞密院護衛。
紫色的斗篷下面,一身漆黑的制服隨着他們的走動若隱若現。秋風吹過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偶爾會閃過金線縫製的雙頭鷹標誌。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穿着睡衣的哈羅德勳爵被幾十個穿着紫色斗篷的神秘人圍在中央,狼狽不堪的離開了自己的莊園。
外表完全沒有特殊裝飾和標誌的飛空艇緩緩升起,隨後朝着西南方向開始全速行駛。過了一會,飛空艇漸漸下降高度,艇首的鎖閉機構連接在了上阿爾賓星際降落場的飛空艇系留杆上。
被帶下飛空艇的哈羅德勳爵已經臉色鐵灰,他幾乎是被這群神秘人架起來拖下飛空艇的。
哈羅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心情不太好,他昨天晚上喝了好幾杯列格酒。然後又在抵債女僕的身上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昏昏沉沉睡過去之後再睜眼睛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一群穿着紫色斗篷的人「挾持」了。
睜開眼睛看到那些紫色斗篷,以及斗篷下面偶爾閃過的紅色制服和金色雙頭鷹的時候,哈羅德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乾淨利落的暈了過去。
如果能選的話,哈羅德寧可被那群紅了眼的奴隸們活活咬死,也不願意落到這些紅皮狗的手裏。
皇家郵政的這些「紅衣郵差」們……可和送信上門的綠衣郵差不是一種生物。他們是直接服務於皇帝陛下的諜報人員、是為了維護皇室尊嚴和利益不擇手段的法外狂徒、是能讓貴族們瞬間醒酒然後再暈過去的惡魔。
紐薩爾過往的一百七十五年裏,被他們盯上的貴族有許多。被折磨兩個月後遭到斬首,已經是最仁慈的下場了。
「哈羅德勳爵,在這種地方和您見面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個非常溫和的聲音在哈羅德面前響起,他猛然抬頭,看見了一位身材一般,長相也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您……您是……」哈羅德心裏湧起了一陣驚恐,他覺得自己應該見過這位中年人,但卻死活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什麼場合下和他見過面。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我只是眾多為陛下服務的不值一提的郵差罷了。」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一張仔細摺疊成小方塊的紙張,然後將它展開後送到了哈羅德勳爵的面前,「這個東西,你有印象麼?」
哈羅德膽戰心驚的看起了上面的內容,很快,他就覺得自己骨頭裏最後的一絲熱氣都消失不見了。
圖畫上雖然畫着的人和他連一絲相像的地方都沒有,但上面的內容實在是太嚇人了。為了當個下議院議員,要和高級貴族拳腳相加,甚至會被皇帝陛下直接暗算……?
「大人,大人!」哈羅德用盡全身力氣嚎叫道,「這是污衊,是陷害!我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可能影射攻擊陛下!區區一個下議院的議員位置而已,我怎麼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博這種位置啊!」
「如果是其他的貴族,或許我壓根不會聽信對方的辯解。」中年紅衣郵差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但哈羅德勳爵您不一樣,在上阿爾賓從無到有做到現在的成績,您不應該是個蠢人。所以,我給您一次機會。」
中年紅衣郵差舉起了自己帶着黑色羊皮手套的右手,食指朝天,其餘四指蜷縮。
「您最近得罪了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污衊陷害您?」紅衣郵差誠懇的問道,「我們還在調查拋灑傳單的飛空艇究竟屬於誰,但這麼大量的印刷和動用飛空艇進行拋灑的行動……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第二十二章 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