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時候,給一位不具備機械設計原理知識儲備的人講解內燃機的工作原理,這個過程必然是煎熬難受,甚至是折磨人的。
不過,有個人能一起說說話總是好事兒,而杜桑德也很快找到了一種上尉先生能夠接受的解釋方式。
把「燃燒」「做功」「爆燃」等等的專業詞彙統統改成「爆炸」之後,上尉先生瞬間就理解了杜桑德在說什麼。而且聊天的興致也越來越高,越來越強。
「可燃氣體混合上一定比例的空氣,在被壓縮之後就會點燃,然後在狹小的空間裏發生爆炸。」杜桑德大概講解了一下原理,然後使勁踩了兩腳油門。隨後他皺起了眉頭,「好像是氣瓶里的氣壓不夠了。」
之前踩油門的時候,發動機都會根據杜桑德的腳踩幅度產生轉速變化。但現在,油門踩下去之後,發動機的運轉速度好像和沒踩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由於趕工的原因,實驗車二號上沒有時速表,沒有轉速表,自然也沒有燃料表。杜桑德進行換擋和駕駛操作,全都得靠十年前考駕照時殘留至今的那點經驗來進行。
現在,踩油門沒反應了。杜桑德判斷,氣瓶里儲存的煤氣耗盡的可能性偏大——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控制燃氣釋放的那根拉繩斷了。要具體判斷是什麼原因,換個氣瓶就能知道。
杜桑德停下了車,然後在原地熄了火。他對一旁的海軍上尉先生說道,「請您警戒,我去後面的馬車上拿氣瓶。」
毫無疑問,對於一支可能遭遇伏擊的車隊而言,最安全的情況當然是機動過程當中。只要車隊正在移動,那敵人想要伏擊車隊就會變得很困難——射擊正在移動的物體,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軍隊為了具備攻擊移動物體的能力,專門採購了大口徑的空爆炮彈以及全自動射擊槍械。匪幫很明顯是不會有這種東西的——他們手裏最多裝備着一些從軍隊裏流出的單動式步槍。這樣的武器並不適合攻擊移動物體。
因此,車隊在停下的時候最為脆弱。杜桑德請上尉先生警戒而自己去拿氣瓶,就是為了將遇襲後人員損傷的風險降到最低程度。
雖然是來當誘餌的,但當誘餌的時候萬一真的有人受傷,那就很難讓人接受。最好就是加裝的裝甲板上被敲掉一點點,然後全殲敵人。
把蒸汽騎士內的按鈕調整到了山峰所代表的高扭矩模式後,杜桑德吭哧吭哧走向了後勤馬車,然後開始往下卸貨。
洛琳在馬車裏睡的迷迷糊糊,看到穿着蒸汽騎士裝甲的杜桑德之後,嚇的尖叫了好幾聲。杜桑德最後不得不摘掉了自己的頭盔,然後又和波琳娜一起安慰了她半天,這才讓這個睡迷糊了的小姑娘重新冷靜了下來。
扛着氣瓶換好了燃料,杜桑德重新用搖杆發動了車輛,然後艱難爬進駕駛室準備開車往前走。
隨後,他發現……那位海軍上尉先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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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定計劃,這位身穿蒸汽騎士裝甲的海軍上尉先生,將全程負責保護杜桑德的安全,並且在杜桑德維修或者為車輛重新裝填燃料時提供瞭望。
但現在,這個負責瞭望保護的人不見了。
在少樹的丘陵地帶,一台兩米多高接近三米的蒸汽騎士不可能就這麼憑空消失。杜桑德頓時就覺得自己脖子後面一陣發涼。他顧不得其他,直接跳到了車頂開始觀察周圍環境。
停在實驗車二號後方大約一百多約爾的軍官車也發現了情況不對,而他們採取的應對措施就有些讓杜桑德看不懂——馬車的車頂忽然劃開,一個看上去有些像古代渾天儀似的黃銅儀器出現在了車頂上。
在這個儀器的中央,有一個直徑大約一約爾的巨大透鏡,透鏡里則是一塊和杜桑德腦袋差不多大的鈣石。
一隻手從馬車裏伸了出來,手上還捏着一個打火機。似乎一旦情況不對,他們就會馬上點火。
杜桑德只看了一眼那個儀器,然後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尋找失蹤的上尉先生身上。那台機器是什麼,應該什麼時候用,這些杜桑德都不關心。他只想知道,那位上尉先生到底遭遇了些什麼。
就在杜桑德已經快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