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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威脅我?」
「威脅談不上,只是希望林小姐能夠配合,對你或者對你男朋友都有好處!當然,孩子生下來之後你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你如果還有什麼額外條件也可以儘量提,或者你想在娛樂圈發展,我也能幫到你!」
他用一種近乎真誠的態度跟林躍講完,身子靠在椅子上,身後是雕花大窗,窗外勾勒出半片庭院風景。庭院裏的燈都已經亮了,他就浸在那片燈影中,五官半明半暗。
很多年後林躍還能想起那晚魏知南的模樣,穿了件鴉青色毛衣,袖子卷了點上去,路出小半截手臂,整個人的神態都是懶散的,卻又透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
次日清晨林躍接到林枚的電話。
「小榆,你怎麼幫我換了病房?」
林躍幾乎一宿沒睡,整個腦殼都是脹的。
「什麼換病房?」
「早晨護士幫我挪了個單間,主治也換了,換了這邊最厲害的劉主任……」
林躍將腦袋在膝蓋骨上磕了磕,眼前浮現的全是魏知南的樣子,他就坐在那扇雕花窗前給她剝蝦盛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背地裏卻全是扎心手段。
「小榆,你還在聽嗎?」
「嗯。」
「你說你好好的給我換單間幹什麼,這不糟蹋錢嘛,還有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進口藥,我找醫生問過了,整個療程下來得要好幾十萬,我就想着要不別治了,早點出院還能省……」
「姐,你能不能別胡思亂想!」林躍立即打斷,「錢的事你不用考慮,我會想辦法,還有,別再跟我提出院的事,就算你不為我也得為陽陽想想!」
陽陽是林玫的兒子,當初離婚的時候判給了男方,這也是林枚這些年的一塊心病。
「行了,你好好養着,我空了去看你!」
林躍掛斷電話,盯着手機里的那條到賬信息看了很久。
其實從記事起她就一直在「流浪」。小時候母親的精神狀態還沒現在這麼嚴重,生活尚能自理,就總帶着她們姐妹倆搬家,從鎮上搬到村里,再從村里搬到鎮上。
折騰幾年後母親病情加重,無法承擔監護人的責任,她又被送去福利院住過一陣子。
後來姐姐成年,來鄴城工作,她便又跟着來了這裏。
算是一路「顛沛流離」,吃了很多苦,也早就已經深諳世事,以至於那晚她在酒店的床上醒過來,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枕邊壓了一疊現金,她沒有哭,也沒有任何過激言行,只是拿過手機托人查了包廂記錄。
這些年的成長經歷讓她太懂遊戲的規則,當你命如螻蟻,只能匍匐生存。
更何況林玫對她太重要了,算是給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她沒辦法看着她在醫院等死,林躍最終在協議書上簽了字。
魏知南收到協議已經是兩天之後了,他剛結束一場項目會議,會上跟魏如楓因為「某些意見分歧」又弄得很難看,心情不爽,進門踢了下凳子,接着便看到了桌上擺的那疊協議。
林躍已經簽上了大名,龍飛鳳舞的特大號字體,最後收筆的時候差點沒把紙戳穿。
魏知南突然有些想笑,不知為何腦中浮現出那晚她在秋月居的模樣,當時一場談話談得她怒氣沖沖,導致有些孕反,他便讓服務員拿了份山楂酥進來,想讓她壓一壓胃裏的酸氣。
結果她將碟子一推,「不用,誰要吃你的東西!」那模樣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嚴婕,上來一趟!」魏知南給助理打了電話。
嚴婕很快上來敲了門,魏知南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房卡,「安排人打掃一下,讓她儘快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