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可陳嫂剛才說的話,戰行川可是沒有錯過一個字。
他聽得很清楚,也得知了在冉習習住院期間,喬思捷來過這裏。關於這一點,戰行川以前曾有過耳聞,知道冉習習在法國的那幾年,這棟別墅一直是喬思捷幫她打理的,包括大陳夫婦都是他請回來在家裏做事的,算是半個主人。
儘管如此,聽到這樣的消息,戰行川還是有點兒心塞。
他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把手上的枕頭遞給陳嫂,讓她放到床上去,低聲叮囑道:「麻煩你們照顧她了,生活中的注意事項我已經讓醫生寫下來了,放在她那裏。」
說完,戰行川指了指冉習習,轉身離開。
陳嫂喏喏地應了兩聲,有些緊張地注視着他的背影,在心頭暗罵自己,真是多嘴。
「沒事。」
冉習習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微笑着搖了搖頭,回頭打量着牆上的相框。她已經很久沒有拍照了,等身體好一些,自己一定要重新拿起相機,再去拍幾張滿意的作品。
她換了件睡衣,爬上久違的床,像個小孩一樣,在床上左右顛了幾下,這才高高興興地鑽進了被窩裏。
終於不用再睡硬邦邦的病床,也終於嗅不到那股醫院裏的特殊味道,冉習習這一覺睡得很香,幾乎沒有做夢,而且在兩個小時以後自動醒過來,不用人喊。
等她下樓,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連午飯都延後了。
看了一眼時間,冉習習慌忙地紮起一頭長髮,口中急急說道:「哎,你們不用等我的,這都幾點了,都餓壞了吧?」
說完,她才發現戰行川沒有走,在陪着戰睿珏一起玩着新買回來的玩具,桌上放着一些薄餅和蛋糕之類的東西。想必是父子兩個人玩着玩着都餓了,卻不肯開飯,就先吃點零食墊墊肚子。
「馬上,馬上!其實都做完了,就剩下兩盤青菜,下鍋就熟!」
陳嫂早就將湯煲好,一些比較複雜的菜也提前做好,放在一旁保溫,只單獨留下幾道簡單的菜色,最多十五分鐘就能讓大家吃上這頓遲來的午飯。
冉習習走到戰睿珏的身邊,看着他正在親手擺弄着一個自由組裝的玩具,旁邊還有一套小巧的工具,小鉗子、小螺絲刀、小剪子之類的,整整齊齊地裝在一個工具箱裏。
「小心你的小胖手。」
她嘆了一聲,戰行川選的玩具風格,總是令她有些不能接受,可轉念一想,男孩總不能天天抱着娃娃,還是應該適當培養一下動手能力。
從這一點上來看,他還真是完美地體現了ab血型的特質:對子女的教育永遠是全面的,不止注重基本技能,還要把那些額外的東西都帶入其中,武裝孩子的頭腦,恨不得在自己的頭上頂着一個大寫的「贏」字。
而她則率性多了,或許因為很小就被送到國外讀書,冉習習倒是不太在乎成績,能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看來,他們以後在對戰睿珏的教育上,一定會繼續產生諸多分歧。
「爸爸說不會夾到手的。」
果然,戰睿珏已經開始向着戰行川了,對冉習習的叮嚀不以為意。
剛說完,就好像上天要故意開玩笑似的,一直沒被夾到手的戰睿珏竟然真的被小鉗子夾到了指甲,沒有破皮,但是指甲下面的皮膚出現了一小塊淤血,透着紫紅色。
他沒有哭,只是眨着大眼睛,非常忐忑地看着冉習習。
她本想訓斥他兩句,看着他可憐巴巴的樣子,頓時又不忍心了,只好將怒火發泄到一旁的戰行川身上:「看你買的破……」
他急忙打斷她:「哎,這不是你給睿睿送國外帶來的玩具嗎?」
冉習習瞪圓了眼睛,她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險些說漏了嘴。萬一讓戰睿珏知道,自己之前那段時間其實都在國內,說出差都是騙人的,小傢伙一定會哭死了,還會說媽媽是大壞蛋之類的。
這一次,自己是吃啞巴虧了。
看着李姐牽走戰睿珏,帶他去洗手,冉習習站在原地,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的,只能用無聲的目光來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說。
「你瞪我也沒用,這本來就是你買給睿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