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姨是地地道道的南平人.她原本是秋家傭人的女兒.長大後自然也留在了秋家做事.她比秋境大了幾歲.兩個女孩兒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當得知秋境不得不為了家族前途而獨身一人遠嫁到中海.剛結婚不久的寶姨也說服了丈夫.和他一起到了中海.夫妻兩個作為娘家人.到刁家繼續照顧秋境.
可以說.她是這個世界上.對秋境最好的人了.而她對刁冉冉.多年來也一直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所以.當寶姨一接到刁冉冉的電話.聽她說要和自己一起喝下午茶的時候.她非常高興.特地穿了旗袍和高跟鞋.還把頭髮盤起來.高高興興地來赴約.
「寶姨.你這麼穿真好看.好像年輕了十歲呢.反正現在我也不在家住了.你不需要整天忙這忙那.和叔叔一起享受生活吧.」
刁冉冉微笑着看向寶姨.口中不吝讚美.
寶姨露出少女般羞澀的笑容.忍不住感慨道:「我和你|媽媽年輕的時候.都特別喜歡穿旗袍.兩個人還湊到一起.和家裏的裁縫商量着改改領口.再改改開衩.你外婆看見了.就取笑我們.說我們恨不得把胸脯大腿都露出來.哪裏還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兒.」
雖然她離開南平很多年了.但還是說着一口標準又好聽的南平話.很軟很糯.每一個字聽起來仿佛都是一顆顆精緻的桂花小圓子.足以讓人甜到心裏.
兩人點了一壺茶.慢慢地品着.
「寶姨.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和你聊聊關於我媽媽的事情.」
猶豫再三.刁冉冉還是開口問道.
其實她早就想問.只可惜一直沒有時間.一忙起來.這件事就擱置了.一直到今天.她無意間遇到方宛秋那個女人.心裏的疑惑全都被她再次挑動起來.再也無法壓制下去.
寶姨正端着茶杯.低頭要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刁冉冉總覺得.就在她剛剛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寶姨的手似乎輕晃了一下.
果然.寶姨立即放下杯.表情忽然間變得有些古怪.
「冉冉.你這孩子.怎麼沒頭沒腦地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我……我差點兒把茶水都弄灑了……」
她頗為尷尬地看着坐在對面的刁冉冉.眼神裏帶着一絲不自然.
「抱歉.寶姨.我也知道.我把話題轉移得太快了.只是……我昨晚夢見我媽媽了.她看起來很憂愁.很不快樂的樣子.一直在對着我嘆氣.我問她到底哪裏不舒服.她也不說話.只是一直用手指不停撫摸着手上戴着的一枚戒指……」
刁冉冉一邊低聲說着.一邊悄悄地打量着寶姨的神色.
她明顯地怔了怔.尤其在聽見她說到「戒指」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立即坐立不安起來.
「戒指.是是什麼戒指.」
寶姨不自覺地傾過上半身.又抬起手.朝她比劃了一下.
刁冉冉搖頭.困惑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沒有看得特別清楚.但我確定自己以前沒見過.在我媽媽留下的首飾盒裏.也沒有那枚戒指.」
寶姨頓時露出喘不過氣的窒息表情.她用兩隻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連連吸氣.
「寶姨.寶姨你怎麼了.」
刁冉冉嚇壞了.寶姨的身體一向很好.每年她都會按時去做全身體檢.從來沒有查出過任何心腦血管之類的疾病來.但她現在的神態表情.就好像是心臟病發一樣.
「沒沒事……我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
她強裝微笑.衝着刁冉冉擺了擺手.連聲說沒事.
可她的這種反應已經出賣了她.無論如何.刁冉冉也不會相信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何況.方宛秋也說了.她去刁家的那天.刁家的傭人是在家的.也就是寶姨.她也是那件事的親歷者.
「我不知道她想要和我說什麼.可是醒來之後.我一直在想.寶姨.你說我媽媽那麼年輕就生下我.她有沒有後悔過呢.」
刁冉冉嘆了一口氣.她想.依照秋境對刁成羲的厭惡.若非她擔心着孩子以後跟着後媽會吃苦.說什麼也不會繼續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早就提出協議離婚了.
一聽這話.寶姨大驚.急忙說道:「你怎麼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