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細想,易粒粒迅速的翻身過去,扶起那個大腿受傷、倒在地上的刑警,拖着他來到隱蔽的小坡後面。
稍稍喘了口氣。
抽了點空隙,易粒粒凝眉沉思,分析剛剛那一槍到底是誰開的。
剛剛射擊的方向,沒有其他的特警在,且是從他們來的方向飛過來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夜千筱了。
易粒粒自認為自己不傻,可直到這個時候,她也不能完全猜透夜千筱的心思。
她事先就猜到有埋伏嗎?
恐怕是的。
秦絕也分析過,但被他排除了,可夜千筱卻抓住這點,就算可能性不大,她也留有一手,跟在後面掩護他們。
忽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只是——
有一點,易粒粒仍舊想不通。
這件事,夜千筱大可以直話直說,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相信只要解釋清楚,秦絕肯定會同意她在後方掩護的。
哦……
是了。
心思一轉,易粒粒便明了一二。
夜千筱不喜歡解釋,理由一。
秦絕固執,可能說不通,理由二。
當然,這兩點,也不足以讓夜千筱這般強硬,估計另有理由。
易粒粒不了解夜千筱,自然捉摸不透。
沉思花了幾秒,緊要關頭,易粒粒也不再琢磨,直接取下背着的狙擊槍,便開始搜尋敵人的蹤跡。
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手,本就將敵人給唬住了,猝不及防的子彈接二連三的將人送入地獄,壓制住敵人的行動,這下再加上易粒粒這個狙擊手,自是如虎添翼。
冷颼颼的子彈划過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轉眼間沒入敵人的額心。
緊隨着,另一槍,沒入敵人的胸口。
易粒粒開了兩槍。
額心,胸口,讓對方斃命,毫無迴轉餘地。
之後,握住狙擊槍的手,便輕輕地顫抖起來。
「第一次殺人?」
不知何時,坐在地上,流着冷汗、忍着疼痛的特警,一邊給自己包紮着傷口,一邊喘着氣問易粒粒。
沉默片刻。
長長地吐出口氣,易粒粒稍稍回過神,應聲道,「對。」
對。
這確實是她第一次殺人。
以前的她,參與過實戰,但從未下過殺手。
這是第一次,用冰冷的子彈,了結他人的性命。縱使藏在暗處殺人,她依舊覺得,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
一股難以控制的情緒,猛地洶湧而來。
解決一條命,不過轉眼之間的事,可留下的震撼,則反噬着她的平靜。
原來……
殺人,是這種感覺。
是愧疚,還是,無奈?
易粒粒腦海混亂,暫時想不清楚,然那人倒下的一幕,卻重複的在腦海中閃過。
「適應就好了。」特警咬着牙,費盡力氣的擠出話語,「需要點時間,但總是會適應的。」
「你們呢?」
舉着狙擊槍,易粒粒繼續掃着敵人,壓低聲音問了特警一句。
「我們都一樣啊,」簡單的止了血,特警說話頗為艱難,拿着手槍挪到易粒粒身邊,邊防備邊朝她道,「誰第一次殺人,都這樣,那些殺了人都無動於衷的,都是些變態。」
看了他幾眼,易粒粒繼續投入戰鬥。
不過——
卻沒有再開槍的機會。
敵人莫約有十來個,被隱藏的狙擊手解決掉了三個,損失慘重,當然不願意戀戰,很快就發佈了後退的命令。
易粒粒沒有趁勝追擊,當然也沒有繼續開槍。
她有些害怕。
夜千筱,你是否也一樣害怕?
亦或是,一派坦然?
當多次經歷過後,如果她們開始習慣,是否證明她們變得冷血?
啊。
她忽然意識到,入伍至今,從來沒有人教過她這些。
因為,以前的部隊,是不需要殺人的。
不多時,有兩個特警朝這邊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