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脆弱來得快去得快,在舒莫的「強制」下,她乖乖的回了屋,在屋裏做做這個寫寫那兒,也就消磨了一天,吃過了飯,又好好的洗了個澡,清清爽爽的坐在院子裏納涼。
七月底的夜,酷熱,蚊蠅肆虐。
九月讓舒莫取了驅蚊的香,在桌椅四周燃了起來,人坐在其中倒是頗為清靜,周落兒乖巧的坐在九月身邊端着一個小碗喝着井水鎮好的涼粉,面前蹲着那幾隻已經長大許多的狗兒。
這個時候,鋪子還沒有打恙,在後院制香制燭的夥計雖然回去休息了,葛石娃卻還在雜物房裏挑燈奮鬥,這些日子,他總是如此,以往院子裏只有舒莫母女,他就帶了這些蠟塊回隔壁自己的房間,加夜班,琢磨雕工。
「落兒,去把葛叔叔叫出來涼快涼快。」九月扇着扇子,喝着一杯清茶,瞥了雜物房一眼,這麼熱的天,他還悶在那兒,可別中暑了。
「好的。」周落兒點了點頭,小心的把自己的碗放到桌上,跑到雜物房門口糯糯的喊,「葛叔叔。」
葛石娃有些驚訝,抬頭看了看周落兒,他來這兒,也沒和周落兒多說話,這會兒聽到周落兒喊他,不由奇怪:「怎麼了?」
「姨姨讓你出去涼快涼快呢。」周落兒站到一邊,指了指外面的九月。
葛石娃略有些猶豫,想了想,最終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站了起來。
「姨姨,他來了。」周落兒見他站起來,飛快的跑回了九月身邊,繼續對付那餘下的半碗涼粉。
葛石娃走了出來,腳步仍有些猶豫。
「葛兄弟,來,喝碗涼的。」舒莫注意到,從廚房裏端了一碗涼粉出來,放到了桌上,還給他搬了條小板凳。
葛石娃目光微閃,坐了過來,不過,他把小板凳往邊上移了移,端起了碗。
「大哥。」九月聞到一股子汗味,對他不經意的舉動,不由微微一笑,「天氣炎熱,別在屋裏悶太久,會中暑氣的。」
「……」葛石娃低着頭慢慢的吃東西,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嗯。」
「鋪子裏的事也算穩定,你也不用天天守着的,找個空閒,回去看看玉姨唄。」九月有心和葛石娃化解這疙瘩,便有話沒話的找着話題。
「好。」葛石娃卻惜字如金,愣是不多吐一個字。
「明……」九月正要繼續說,張信帶着老魏走了進來,她只好停下站了起來,「魏叔,可吃過飯了?」
老魏被她這一聲「魏叔」喊得眉開眼笑:「吃了呢,我來看看你,今兒沒被嚇到吧?」
「這點兒小事,我膽子沒那么小。」九月笑了笑,「那件事怎麼樣了?」
「縣衙的捕快已經追過來了,刑捕頭正好也在鎮上,明兒他們會把人帶回去。」老魏笑着把遇到刑捕頭的事一一說了一遍,又安慰了九月一番,揚言這次定要把趙老山徹底制服,「你放心,他以後決不會再有機會找你麻煩了。」
「都是一個村的。」九月嘆了口氣,不過,她心裏卻沒有太多的遺憾,趙老山那樣的人,也是罪有應得了。
「那種人,是不會顧念同村不同村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對你動手了。」老魏不屑的搖頭,「對了,刑捕頭的意思,明兒你最好去一趟,把事情經過說一說,他們好呈上去,以我看吶,他們也對這趙老山很不滿意了。」
「好。」九月點頭,去就去唄,順便謝謝刑捕頭,她知道,刑捕頭受了知府老爺青睞,已經調到知府老爺手下做事,想來以後也沒有多少機會見面,之前的照拂之情,總得表示表示。
老魏沒有待多久,就告辭離開,葛石娃也帶着蠟塊回了自己屋中。
九月等到前面鋪子打了烊,前後門都門好落鎖,才回樓上去了。
之前院子裏還有張義和阿安,後來又有葛玉娥,可現在,她要是回去後,就剩下舒莫母女,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害怕。
嗯,明天還是問問舒莫吧。
一夜無夢,九月第二天起來就找了舒莫問這件事,換來舒莫臉紅紅的沉默。
「莫姐,怎麼了?」九月若有所思。
「姑娘,我……」舒莫揉着面,雙頰越發的紅,不過,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了九月真相,「阿五他……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