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稻幾人清晨出發前去接九月,可這會兒回到家已近黃昏。
祈家那個棺生女即將回來的消息早已傳開,這會兒,牛車駛進村子,便有不少人閉了門躲在門縫裏偷偷瞧着外面。
九月偶一抬頭,看到有人驚恐的閉了門,不由失笑,乾脆低了頭不去瞧他們,免得刺激到他們。
沒一會兒,牛車停下,八喜輕輕扯了扯九月的衣袖:「九妹,到了。」
九月這才抬了頭。
牛車停在大路上,左前方還有一條斜坡小路,上面的院子門口擠滿了人,都在觀望着她這個被驅逐出去十五年的「猴子」。
「十九妹,快些上去吧,奶奶怕是熬不住了。」祈稻見九月不動,忙又過來催了一句,這會兒功夫,方才那位村口的老婦人急急的追了回來,把祈菽祈稷拉到了一邊,低低的嘀咕了幾句。
也不知說了什麼,那老婦人追着祈稷打了他的手臂好幾下,往邊上連連啐了幾句,便又匆匆往坡上趕。
九月瞥了一眼,手扶着平板車的板沿輕巧的跳了下去,前世過勞猝死的她,重生再活時更加注意身體的鍛煉,平日在山中沒少上竄下跳,除此,外婆還教給她一套祈福舞,一直以來,她都在當廣播體操跳。
八喜跟着從另一頭被祈稻扶了下去。
這時,老婦人手裏拿着一把稻草又匆匆回來了,她把稻草放在坡下,用火摺子點燃了火,便過來拍打着祈菽祈稷過去跨火堆。
九月瞭然,以往她主持那麼多的喪禮,這跨火堆驅邪的習俗可是農村必備的,顯然,老婦人已經知道祈稷動手接觸了她。
「三嬸,你這是做什麼?」八喜很不高興,紅了眼眶瞪着老婦人。
「八喜,我這是為了你們好,你也趕緊的跨跨,好好的姑娘家莫染了晦氣。」老婦人邊說邊瞄了九月一眼,嫌棄之意明顯。
「你……」八喜顯明不是能言善道的,她委屈的咬着唇,瞪着老婦人看了一會兒,才回頭去拉九月的手,「九妹,別理她。」
九月微笑着躲開了八喜的手,她不在意人家怎麼看她,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得為八喜顧忌些許,雖然她與八喜是初見,心底還是對八喜有些好感的。
「走吧。」九月淡淡的看了老婦人一眼,率先走在前面,提了褲腳跨過了火堆。
清秀的少女沐着夕陽紅霞,邁着沉靜的步伐踩着光影走了過去,引起了圍觀的人一陣竊竊私語,未曾親眼見過當年那一幕的年輕人們不由暗暗嘀咕,這樣的少女,怎麼可能是災星呢?
八喜一時看得有些呆,最後在祈稻的提醒中,慌忙跨過火堆跟了上去,去接九妹的路上,大堂哥已經和她說好了,讓她好好照了九妹,免得九妹剛回來不熟悉地方被人欺負了。
上了坡,三間院子有些間距的排列着,院子與院子之間種了不少的丹桂,這個時節,正四處飄着芬芳。
九月來到院子前,擠着的人群紛紛往兩邊避讓,祈稻生怕她着惱離開,從後面趕了上來,走在她前面示引:「十九妹,這邊。」
「有勞大堂哥引路。」九月淺笑着沖祈稻點頭,臉上隱隱露出兩個梨渦。
「這哪裏像個災星,分明是仙女下凡。」人群里已然傳出聲音,隨即便被邊上的人給制止了。
祈稻領着九月直接進了堂屋,堂屋裏站着許多年輕媳婦,各自都領着孩子,看到祈稻,其中一個張了張嘴,看了九月一眼,又忍了回去,祈稻沒有理會她,徑自帶着九月進了左邊的小屋。
小屋裏有些黑,靠牆擺着的床上躺着一位老太,床邊擺着的凳子上坐着一位白髮老人,一直拉着老太的手靜默不語,除了他,邊上還守着三位上了年紀的老漢和一個老婦人。
「大伯,十九妹接回來了。」祈稻壓低了聲音朝着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最多的老漢回了一句。
那老漢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挺直了聲看了過來,混濁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亮光。
九月默默的看了看他,她知道,祈稻的大伯就是她的爹祈豐年。
祈豐年看着九月,動了動嘴唇,愣是沒說出什麼完整的話,最後,還是床邊的老人發了話:「孩子,快過來見見你奶奶。」
奶奶?九月靜靜的看了床上躺着的緊閉着雙目的老
002人之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