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地點離鎮上並不遠,不過,少年腿受傷,行動不便,兩人還是費了半個時辰,才挪到了最近的醫館。
站在醫館門口,少年有些猶豫。
「走啊。」九月眯着眼側身沖他說道,語氣堅持,少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決心般邁了進去。
這家醫館並不大,只有三間鋪面,敞開的門已有些陳舊,進了門往左邊,擺着一張案桌,坐着一位花白頭髮的大夫,正對着大門是一排櫃枱,櫃枱裏面貼牆排着中藥斗,一位中年夥計此時正在那兒給一小姑娘抓藥,而右邊擺張桌子,邊上排了些長椅,看着像是給看診的人等候歇腳的,桌邊是道門,懸了布簾擋去了裏面的情形。
鋪子裡冷冷清清,只有這簡簡單單的幾人,可,無來由的,九月一進門便覺背後一寒,一股莫名的不安從心底竄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了那布簾上,心生警醒。
「大夫。」這醫館只怕如遊春所說的隱藏了蹲守的人了……九月心中生異,便不敢多看,順勢把擔子放在了右邊的門邊上,轉身扶着少年往老大夫那邊走了過去,「舍弟受了些傷,麻煩您給他看看。」
「怎麼傷的?」老大夫看到少年,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了看那布簾。
老大夫的異樣,越發讓九月警惕起來,不過,她之前聽遊春說起過這些事,這會兒倒也鎮定,把少年扶到了那邊的凳子上坐下,才說道:「他在路上被幾個乞兒給打了,您快看看他的腿。可傷到骨頭沒?」
少年聽到九月自稱是他姐姐,少年的目光有些異樣的瞅了瞅她,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話。
「乞兒打架?」老大夫隱約的鬆了口氣,伸手給少年把了脈,又細細查看着少年身上各處的傷勢,九月站在一邊安靜的看着。過了好一會兒,老大夫才點了點頭,「沒傷着骨頭,這些皮外傷只消敷上幾天藥便可。」
「大夫,得用幾天?」九月已然收起了要大夫多開傷藥的打算,這醫館裏明顯有貓膩。她要是開口,只怕會給遊春引來麻煩。
「你隔三天帶他來一趟。我給他換藥,三次即可。」豈料,老大夫一開口直接斷了她僅餘的一絲念想。
「是。」九月心念急轉,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我開方子,你去那邊付錢,一次八十文。」老大夫坐回到桌後提筆開方子。
一次八十文。三次就是二百四十文了。九月並不知道這藥費算不算高,反正前世時的那些醫院,哪個人住院不得上千上百的?所以。她只想着這次自己帶的錢還有富餘,便點了頭準備去付錢。
「我不看了。」少年卻急了,站起來就要走,他費了那些勁才賣了幾十文錢,刨去買東西的錢餘下的十幾文全給那幾個混小子給搶了,可這兒,一次藥費八十文?他寧願熬着。
「你給我坐好了。」九月一眼掃了回去,瞪了他一眼,說罷轉身歉意的沖老大夫笑笑,「不好意思,之前被那些乞兒們搶了十幾文,如今又要用這麼多,舍弟是心疼這錢了。」
老大夫點點頭,倒也理解。
等老大夫開了方子,九月到櫃枱處交了錢等抓好了藥領了回來,老大夫已在用藥酒給少年揉傷抹藥膏了。
「這兒還有三帖草藥,拿去煎服,一帖兩次,早晚服下。」老大夫拿起餘下的藥包遞給了九月,細細說了熬藥的要點。
「大夫,我們並不是住在鎮上,他這腿來回的走能行嗎?會不會加重傷勢?」九月接了草藥有些擔心的問,最主要的還是想試試多帶些藥回去。
「不妨事,只是皮外傷,消了腫便好了。」老大夫擺了擺手,徑自收拾桌上的東西。
九月只好作罷,也不敢再多問,謝過了老大夫,便扶起少年走到門邊,挑了擔子出門,直到遠遠的離開那醫館,盤踞在九月心頭的不安才漸漸消散,不由自主的吐了口氣。
「你在緊張什麼?」少年突然輕聲問道。
「當然緊張了,我還以為要花很多錢呢。」九月心裏一突,半真半假的順勢說道。
「我會還的。」少年側頭看着她,鄭重的說道。
「嗯,我等着。」九月點頭,挑着擔快走了幾步,走出一段路見他跟的有些吃力,又緩了下來等他。
就這樣,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