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仙器存在了接近十萬年,那它們的主人……豈不是也至少活了十萬年?」
「仙人!」
「真正的仙人?」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夫子。
一身書生長衫,發須皆白,身形略顯單薄,可站的筆直。
宛如頂天立地的長劍一般,寧折不彎。
那誅仙劍、滄瀾甲、九華鍾,此刻更是不顯絲毫光華,宛若神物自暉一般。
以至於夫子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普通。
「這就是仙人?」
所有人腦海閃過這麼一絲念頭,卻又有點不敢相信。
比起眼前的夫子,那位從天而降,神色淡漠,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白衣男子,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仙人。
俯視着蒼生。
宛若天地間最強大的神靈。
「醒神鍾、縛身甲、警世尺,那老東西終究把這一切,全部傳於你!」
看着夫子身上的一切,白衣男子淡漠的開口,眸子之中冰冷一片,不蘊絲毫情緒。
可那語氣之中,卻罕見的顯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怨氣。
當年一同從山村走出,他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眼前的夫子,只是當年那個只知道聽話,只知道讀書,木訥、蠢笨的大牛而已。
可老師卻對他苛刻至極,稍有不對便是懲罰。
對眼前的夫子卻寬容大量,盡心盡責。
「鐘聲醒神,滌盪污濁,可明心見性!」
「甲衣束身,亦束身中神魔!」
「尺警世間……亦警自心!」
「此三器又為三省,老師曾言,先賢日日省身、省神、省心,從無懈怠,故造此三器,警醒後來者!」
「道俞悟俞明,法越理越清!」
「可道與法長於天地,不偏不倚,不中不和,不喜不悲,無情無性,是以當明心見性以為和!」
「如陰如陽,如剛如柔,如光如暗,如神如魔,終歸於人性。」
「是以……神性魔性,皆為人性!」
「或以正邪,或以善惡,或神或魔。」
「而你……又得幾分?」
夫子聲音浩大,響徹天地。
字字如雷,字字如道如法,與天地相合。
「咚!」
鐘聲陡起,無盡的聲波以夫子為中心,向着天地間擴散。
一身衣甲,手中戒尺盡皆爆發出絲絲仙光。
讓此刻的夫子看起來,宛若正氣凜然的仙人一般。
「嘭!」
白衣男子身體微顫,雙腳仿佛承受着無盡的壓力,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不敢置信的看向夫子。
「你竟然……化道!」
「那老不死之言,竟然讓你化道!」
白衣男子聲音帶着濃濃的不信,這一刻,他那一身淡漠的氣質仿佛消失於無形。
化道……以己身之所悟,化為天地大道。
這不是證己道,而是自身所悟,化入天道,補充天地法則法規。
或者又可以稱之為補道。
以自身為代價,融入天地,補……天道。
這一刻的夫子,就宛如此方天地的代言人一般,一言一行,盡皆與天地相合。
「老師曾言……你天資聰穎,任何道理一點就通,一學就會。」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聰穎,若不加以束縛,只會讓你想要的更多,最終會走上歧路!」
「果不其然,以一人之力,為一己之私,挑起五域大戰!」
「以一人之心計,算計天下,殺親朋、逆恩師、斬生靈!」
「如今……你可知錯?」
夫子一字一頓,聲音浩蕩如雷,無盡的力量憑空而成,如若大山鎮壓。
「轟!」
白衣男子身體一顫,雙腿微微彎曲,仿佛承受着無盡巨力。
腳下的大地,瞬間崩裂。
一道道裂縫,以白衣男子為中心,向着四周擴散。
「吾……何錯之有!」
白衣男子昂着頭顱,身體猛然直立,眸子冰冷而淡漠的看向夫子。
「天地不仁,萬物爭渡!」
「只有強者才配活着!」
「活着,成為更強者,何錯之有!」
「嗡!」
隨着白衣男子之言,那與青山書院對抗的巨大金龍,微微一顫。
而後,瞬間出現在白衣男子周身。
巨大的金色龍身盤旋,環繞白衣男子周身,宛若一座金色的牢籠一般,把白衣男子緊緊護在其中。
那巨大的利爪舞動,四周的壓力直接被撕裂。
讓白衣男子那一身白衣,獵獵作響。
他昂着頭顱,直視着夫子,毫不動搖,揮手間,一座帶着密密麻麻裂紋的光門再次出現在天地之間。
仙門再現!
那一刻,整個天地都微微一黯。
所有人只覺得,整個天地所有的力量,以白衣男子與夫子二人為邊界,分成了兩半。
大道護身,再次以仙門爭奪、侵蝕天道,與天地爭鋒相對。
也與夫子爭鋒相對。
毫不相讓。
變強,若有錯的話,天地眾生……皆罪!
「老師說的沒錯……」
看着這個模樣的白衣男子,夫子長長一嘆,道:「當年從村子走出的所有人,只余你我二人!」
「五方大陸只余神火!」
「天地眾生毀滅九成!」
「變強無錯,毀天滅地、屠戮眾生大錯特錯!」
「天地不仁,可卻生養了萬物,你之所為,與手刃親身父母何異?」
「你……已經不在是一個人!」
「轟!」
隨着夫子那最後一個字落下,夫子大道所化的青山書院,陡然浮於二人上空。
與夫子身形相容。
「咚!」
浩蕩的鐘聲,連綿不絕。
在那鐘聲之中,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陣陣的讀書之聲。
成千上萬,無窮無盡。
每一道聲音都好似道、是法,不斷化作威勢顯露。
還有無數習武強身、修道強神的身影,同樣無窮無盡。
當年以三件仙器為基,暗中傳播修行、教導、引導眾生。
第七百零九章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