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個人走夜路,不僅不怕,連路也仿佛變短了。掌門尊者總是悶聲不語,他每次走快了,便會停下來等路遙跟上,天黑腳下的路看不清,路遙時常絆到,但關鍵時刻,掌門尊者總是會拉他一把。
幸虧如此,他毫髮無傷地回了弟子房。若是一個人走,就算沒在半路上嚇丟半條命,那估計也至少得摔上好幾回,弄個鼻青臉腫是肯定的。
「到了。」那人輕聲說,路遙抬頭,見那幾間弟子房就在眼前,燈火閃爍,那個人轉身便走了。
「那個……謝謝。」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心底下又彆扭的不想叫掌門尊者的路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嗯。」那人腳步微頓,但還是沒有回頭,大步流星的離去。
路遙又獨自站了一會,直覺得冷風吹得全身發涼,才趕緊進屋去了。
屋外樹梢上,紅色的衣角在夜色中隱沒,風中傳來一陣低低的話語,「這個笨蛋……逮着誰都能在屁股後頭跟着,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
可惜,這句話誰都沒有聽到。
路遙回到屋裏,想起剛才的事情,忽然靈光一閃,掌門尊者是吧,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啊,哈哈~難道我還不會問嗎?你等着,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問誰呢?路遙掃了一眼屋內,只看到許四,翹着腳在床上捧着一本小說,邊看邊笑邊摳腳。他知道,屋內很可能不止他倆人,但是追究王仨是否隱藏在那夾縫中的陰影里,也實在有些沒必要。
路遙坐在桌邊,從包袱里拿出路上捎帶來的上好茶磚。起了一角倒進茶爐里,邊在下方加了些炭火,慢慢熏燒着。隨着水沸騰滾開,內里琥珀色的茶葉上下浮沉,醇厚的茶香徐徐散發出來。
「嗯,好茶。」許四搓了搓鼻子。路遙一來就見他時常喝茶,知道他肯定好這口。
「好茶共品,還請許師兄一道品茗。」他一笑,拿出邊上的杯子,沏了三杯茶,王仨也在角落咳嗽了一聲,以證明他的存在。路遙將茶端過去予他,許四起身坐在桌邊,喝着茶。眼睛依舊不離那本小說。
「許師兄,」路遙不動聲色道,「師弟我入門不久,尚不清楚教中規矩,還請師兄多多照拂。」
「好說好說,教內自從換了掌門尊者,咱們夜叉眾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至少不用再刀頭舔血。任人魚肉,人權和性命也有了保障。」許四邊看書邊道。
聽起來好像一代暴君換明君似得。
「師兄果然見多識廣。」路遙連聲贊道。
「嘿嘿。這你就夸對了,人稱叉叉百曉生的,那就是我。」許四的目光終於離開了那本書,帶着三分自豪。
叉叉百曉生?意思是所有圈圈叉叉的各種知識(姿勢)他都知道嗎?路遙一道驚雷,人不可貌相,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此龍套還具有種、馬屬性。
「……夜叉的叉。」許四補充道。
一頭汗。大叔你不要當眾賣萌好麼,跟你風格不符啊差評。
「那你知不知道,咱們師父是什麼來路?」路遙啜了口茶。
「你師父還是我師父?」許四問道。
「先說說你師父吧,紫衣。」
許四咳嗽一聲,面露敬仰。「噢,師父他是夜叉七子之一,赤橙黃綠青藍紫,他排行最末,所以叫紫衣。」
「這麼厲害啊?」路遙心想,夜叉七子?聽起來狂拽酷炫,想那郭靖如此牛逼還不是因為當初投奔到全真七子門下,沒想到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麼厲害的師父。
「嗯,」許四接着道,「夜叉七子之上還有十絕,十絕之上還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再往上還有一百零八將,一千零一夜、三千六百安全衛士……還有……」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最後發自肺腑的感慨一聲,「師父他確實很厲害。」
臥槽……這完全沒感覺厲害在哪裏,你們這排名感情是倒過來的?你們教主懂不懂什麼是科學的計算方法啊,聽起來紫衣妥妥就是一墊底,你怎麼這麼苦逼啊!
路遙瞬間又暗自慶幸沒有更苦逼的成為他的徒弟。
「那我師父呢?白色頭髮的錦瑟。」
許四嚇了一跳,「你怎麼可以直呼天眾的名字,要叫乾闥婆。天眾一直很神秘,神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