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季秋之月,劉禪念及即將出征東吳,特意大饗劉備,以告其在天之靈。所謂大饗者,在季秋之月,大饗天子,謂祫祭先王也。
劉備的畫像懸掛中間,劉禪跪在蒲團之上,鄭重地行禮叩首,低聲說道:「昔父親兵敗夷陵之時,禪曾借春秋越王勾踐,戰國秦王孝公之事。又以高皇帝受辱白登為例,欲勵精圖治,以為報仇雪恨。」
在確立兩漢與蜀漢的繼承關係禮法後,大漢為西漢皇帝修築一間廟宇,又為東漢皇帝修築廟宇,以為祭祀之用。由於蜀漢是子繼西漢之禮法,弟承東漢之天下,便又單獨修建一間顯祖廟。
為了使季漢與西漢、東漢並立,讓老劉具備有與高皇帝劉邦、世祖劉秀二人同等地位。故而劉禪決定抬高顯祖廟的地位,早就吩咐眾人在自己死後不建廟,把自己的靈位也放到顯祖廟之中,日後的季漢諸帝也是這樣安排。
畢竟劉禪日後的功績再高,在孝道之前,也還是劉備的兒子,可不能越禮。
「十七年間,禪不敢放肆,常以「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之語以為自勉。然其間幸得葛卿、黃卿及大漢忠志之士效力疆場,至今已有十七載,如今我大漢幅員千里,甲士數十萬,地有四州之眾。」
當初劉禪勸諫劉備撤軍之時,便用九世可仇之語勸說的,表示即便自己無法為漢復仇,自己子孫亦能為漢報仇。如今劉禪在東征吳人之前來到劉備靈位前,也算是為了回一個心愿。
「由此觀之,我大漢兵甲已足,良將百員,遠邁夷陵之時。吳人棄盟,我大漢又欲一統天下,故領雄兵十萬以討吳人,以定荊湘,收復中原。此役禪當為父親、荊州、關君侯而雪恥,今兩漢諸帝如上。父親在天有知,當庇護我大漢,兒劉禪叩首~」
說完,劉禪三叩首以拜於劉備之前。
懸在中央的劉備畫像在柔風的吹拂下,上下飄動,好似回應劉禪的那些言語。
不過這一幕劉禪卻沒有看到,行禮後的他已經走出了顯祖廟,廟宇內又重歸寧靜。
「陛下,此乃臣所撰討吳檄文,請陛下瀏覽。」廟宇之外的譙周見到劉禪出來,迎來上去,說道。
只見其上:「年月日,大漢天子諭孫權及江東將校部曲父老士庶:權僭竊帝號久矣,國家念逆魏未除,彷孝文卑辭匈奴之事,以為應權通變,遂許中分天下,以為後圖。然權賊不死,起兵棄盟,攻我襄陽……」
「權割於東南,貪得無厭,違約取荊,害大將羽,其罪難書……今廢中分之盟,除權賊帝號。移兵東伐,與之角力,並其國土,再議中原。……」
「若乃樂禍懷寧,迷而忘復,暗大雅之所保,背先賢之去就,忽朝陽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沒,大兵一放,玉石俱碎,雖欲救之,亦無及已。故令往購募爵賞,科條如左。檄到,詳思至言,如詔律令。」
「此文可是譙卿所作?」劉禪問道。
譙周神情微動,拱手說道:「啟稟陛下,此文實乃臣之作也。」
劉禪沉吟少許,說到:「檄文甚好,但孫權罪狀略少,卿可潤色一二,再行發出。」
「諾!」
見譙周奔走的身影,劉禪負手背腰,感慨說道:「真乃檄文如箭啊!此箭一發,卻又引得多少將士屍陳沙場,魂歸西天。願天下早日太平,了卻戰事啊!」
……
檄文一發,大漢雲動。
天水郡,西縣。冬至將至,天氣漸冷,大漢各地農事備收,家家戶戶積蓄來年的糧食。
賈氏宗祠內,賈演端坐中央,其餘長者坐在下位,不過他的身側還空了一個位置,閉目養神的他顯然是在等另外一個人
。
賈演從軍多年,年歲漸長,身上的儀態也養了起來,令人生畏,他不說話,堂中其餘長者,皆不敢說話。
沒等多久,賈源扶着長劍,邁着闊步走了進來。
除了賈演外,堂內長者不敢怠慢,起身恭迎賈源。
賈演坐在位上,朝着賈源微微拱手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