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個月前在江岸別墅被錢擋了那土夫子的致命一刀後,不能當面跟老道長說一聲謝謝已經成了沈愈的一塊心病。
每天回店裏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問有沒有一位仙風道骨,面容清癯的老道長登門。
可惜沈愈每天都大失所望。
着急也沒用,老道長來無影去無蹤,沈愈根本不知道去哪裏尋找,也只盼他老人家可以早點來店裏拿那枚「鑒風樓主」的印章吧。
「道長您好,您是睡着了嗎?」
不知什麼時候卦攤前來了一個算命的客人。
這是一個穿着打扮像是寫字樓女白領的女人,相貌普通,個子也不高,只見她在卦攤前左看看右看看臉上滿是猶豫。
「前來問卜即有所難,有什麼難事與老夫敘說便是,也許老夫可以為你指點迷津。」道士打扮的老相士並未睜眼卻是已經在開始招攬生意。t.
未睜眼卻知有人來,這讓先前還有些猶豫的女白領眸子瞬間一亮,「不瞞道長,我家裏確實碰到了一件難事,不過不是我,而是我的親人,這件事把家底掏光不說還借了些外債。」
「繼續說!」
「額,這」女白領有些吞吞吐吐,雙手緊緊握着自己的手提包,也不知道到底在猶豫些什麼。
那遊方相士哈哈大笑中突然睜開了眸子,在這一刻,他世外高人的氣質盡顯,眸子裏更仿佛有精光冒出,「這番猶豫不決,是否是擔心老夫卦資太高?」
女白領被說破心事很是尷尬,但終究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承認了。
「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於人急難時小施援手還要的什麼錢財?若老夫沒有猜錯的話,當是你的親人生了大病吧?」
這遊方相士話一說完,女白領仿佛如遭雷擊,整個人痴痴傻傻不說,手提包無聲無息的跌落在地也不自知。
剛才本來已經要轉身離去的沈愈聞言停下了腳步,不過他並沒有再次轉身而是扶着小橋欄杆做出一副憑欄觀水的樣子。
沈愈此刻臉上表情很是古怪。
其實這女白領想問什麼,沈愈比這個遊方相士知道的還早。
這位老相士說的是女子的親人得病,沈愈卻是已經知曉這所謂的親人當是女子的父母。@·無錯首發~~
這不是什麼神卦,也不是什麼相術,而是心理學。
所謂「呆滯苦臉,必有難事」,「兒女問爹娘,多是在病床」。
女子眼神疲憊,臉上也帶着掩飾不住的苦相,再加上方才那番有些悽苦的話,那多半就是家裏人生病了。
其中幾率最大的就是她父母。
換了旁人,就是她的兄弟姐妹也不會滿臉愁容的如此擔心。
一個人給自己算卦問卜,可能會問姻緣,問前程,問富貴,問子女等。
但一個看上去很是年輕的人去卦攤給親人問卜,那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父母病了,往往還是那種不好醫治的大病,若是小病小傷她也不會來卦攤上浪費時間與金錢。
所以沈愈在這女白領說第一句話時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了。
沈愈駐足停下倒也不是無聊到想吃瓜看熱鬧,他是想看看這個老相士對於家中有病的客人是個什麼說辭。
若是寬慰幾句,說些模稜兩可的吉利話賺點卦資,沈愈也不會無聊到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可這人若是敢給人什麼所謂的靈丹妙藥賣高價賺黑心錢,沈愈自問既然撞見了也不怕管一次閒事。
家人病痛纏身,親人往往會想抓一棵救命稻草。
這時候,不管其人是聰明還是糊塗,皆是容易上當,因為人已經慌了。
沈愈跟隨祖父長大,與沈重樓的俠客性子一般可說是嫉惡如仇。
當然,沈愈也知道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平事,縱然全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
釘?
但對於眼皮子底下看到的事終究是會管一管的。
果不其然,沈愈猜對了。
只聽女白領抹淚道:「說起來我家本也是殷實的小康之家,家母六年前經常腹痛,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是肝癌,手術治療後效果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