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運現在的心情很焦躁。
遠不如表面看起來這麼的儒雅,這麼的信心十足。
很簡單,二十多分鐘過去了,他還沒有找到任何一個高於20000元的漏。
一個也沒有。
瓷器區已經看了接近三分之一,唯一一個可以稱作是漏的,當是一個民窯「西廂記青花大罐」。
乾隆朝的,胎釉不錯,燒制的也還算精美,屬於外銷的貿易瓷,買下來的話大約能賺個一萬多不到兩萬塊錢。
並不是穩賺。
民窯的物件哪怕估價時可以賺錢,最後也不一定能賺到錢。
主要是因為不好出手。
除康熙民窯外,清代的民窯瓷一旦超過萬元往往就不是很好出手。
這並不是一句藝術價值不如官窯,或者畫工隨意,胎釉粗糙就能概括的。
民窯其實有不少好東西。
除了存世量多算是一個弊端外,主要是民窯的瓷器說起來沒什麼牌面。
收藏一個罐子,別人問起來,這是清三代的官窯或者是明代官窯,那特有面子。
一說是民窯,估計會冷場。
所以有錢的藏家寧可多花點錢買官窯收藏,也不願意低價買民窯。
收藏的大買家本身就是一些商人。
商人要的就是名氣!
「難道是宣德樓提前得到消息將好物件都藏了起來,不然為什麼一件拿的出手的東西都沒有?這些破爛如何對得起宣德樓古玩大店的名氣?」張啟運暗暗問了自己一句。
「不,不可能!」
「不管是東江古玩協會還是這宣德樓都不敢這麼做,一旦捅出來,顏面直接掃地撿都撿不起來!」張啟運馬上推翻了這個有些可笑的想法。
搖了搖頭,他擰開帶來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濃茶開始繼續尋找。
時間急迫,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青花葫蘆瓶,品相不錯,可惜依舊是民窯的物件!」
「鬥彩雞缸杯,看不到賊光應該是個老物件,只是單單繪工這一點就不過關,燒的也實屬一般。」
「青花梅瓶,做舊的,表面有海水腐蝕的斑塊,看起來像是水裏的東西,不過明顯用力過猛,露出非高嶺土的胎質。」
「將軍罐,真底假罐,造假時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過也只是能騙騙剛入門的。倒是宣德樓能明確寫上是真底假罐讓人敬佩,名店底氣名不虛傳,待會可以買下這個罐子,嘉慶官窯的底足也是可以收藏的。」
「琺瑯彩玉壺春瓶,贗品,工筆畫不過關,並且氣泡斑點皆備,這若是真品在當時就得被摔爛,根本不可能流出瓷都。」
又連續看了架子上的幾十件瓷器,沒一件可以入眼。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張啟運的心情再次焦躁起來。
抬頭看看沈愈,此時的沈愈正聚精會神的觀察那幅鶴畫。
看沈愈也沒有什麼進展,張啟運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如果在規定時間內雙方都沒有找到預期的大漏,那麼時間會往後再推半個小時。
繼續找!
從架子上搬起一個青花大罐後,張啟運微微愣了愣。
讓他愣神的並不是手裏的這尊青花大罐。
而是青花大罐後面另外一個罐子。
架子深處有一個短頸直口,圓肩鼓腹好似酒罈般的瓷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鬥彩!
是一件鬥彩瓷!
罐身布有一層薄薄灰塵,看樣子至少得有數月時間沒有人觸碰它。
此罐既有青花的典雅尊貴,又有彩瓷的華麗色調,極為惹眼。
紋飾也很是精美,繪的是帶有吉祥意境的瑞獸圖。
看到這裏,張啟運的心臟砰砰跳了起來。
天字罐!
這是一個天字罐!
就是底部沒有年號只繪一個青花「天」字款,與鬥彩雞缸杯齊名的「鬥彩天字罐」。
天字罐的這個天字,並不是天子的那個天,而是「天地玄黃」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