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蘭亭居。
上午十點,陽光微暖,沈愈坐在窗前正小心翼翼的翻閱一本線裝古籍。
這是一本明代萬曆年間的《宣和畫譜》,是店裏昨天剛收上來的。
保存的很好,除了紙質因為時間關係無法避免的泛黃外,沒有任何的缺頁少字與蟲蛀鼠咬,這讓沈愈有些愛不釋手。
想想這就是開店的好處,古玩自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賣,而不是需要自己拼命的去掏老宅子或者逛攤子撿漏。
這更是店裏有高手坐鎮的結果,若讓幾個不懂收藏的人看店,那就算有好物件也只能是擦身而過。
藍雅精通字畫書帖的鑑定。
而陳小魚對瓷器是家學淵源。
二人本就有很高的鑑定技藝,經過沈愈指點後倆人的眼力更是突飛猛進,已經可以獨擋一面。
柳艷雖是白紙一張,對玉器的鑑定卻是極具天賦。
為了能幫上沈愈,每天恨不得抱着沈愈給她寫的一些鑑定技巧睡覺,短短几個月下來,對一些普通的玉器小件鑑定可說信手拈來。
一些作假的羊玉,狗玉之類,柳艷一眼可辨。
所以沈愈現在不要太輕鬆,就算在店裏,也完全可以做撒手掌柜。
「於哥,這個勞什子蘭亭居就是啟南開的店了。」一個瓮聲瓮氣的大嗓門在外面傳進了店裏。
「鐵頭?這傢伙怎麼有空來店裏了。」
想了想,沈愈趕緊將明本《宣和畫譜》合攏,然後麻利的將書鎖進了保險箱。
李鐵頭憨貨一個,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把這麼珍貴的古籍隨手撕一張擦鼻涕,李鐵頭絕對做得出來。
櫃枱前。
藍雅正在計算上一周的利潤,看到李鐵頭領着一個四十出頭面相憨厚的中年胖子進門,她一邊微笑起身,一邊朝沈愈的休息室喊了一句,「老闆,李先生與一位貴賓來看您了。」
人既然是李鐵頭這個沈愈發小帶來的,那肯定是沈愈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並且此人手上帶了一串包漿醇厚的十八子老沉香手串,單單這串手串,沒有二十萬絕對拿不下來。
如此一來,喊貴賓那絕對沒問題。
藍雅接人待物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用沈愈的話說,給雅姐一個五星級大堂經理的位置,雅姐也能玩得轉。
沈愈聞聲而出,一看來人卻是有些激動。
面相憨厚的中年胖子不是旁人,正是被河中旋渦卷進去的於茂林。
「於哥,昨天電話里聽到三嫂說你沒事我還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看到你,這可真是太好了!」
沈愈見到於茂林活蹦亂跳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是非常的高興。
高興到第一句話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沈愈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脾氣,那天沒把於茂林救上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自責。
不過於茂林實屬運氣不錯,他竟然沒有被暗流沖走,而是被衝去了南岸的河邊,只是大家都在關注沈愈與裴玉琴,沒注意到他,最後被一打漁的老爺子救了起來。
「於哥,你出院怎麼也不打個電話,我下午還想去醫院看你呢。」
於茂林什麼也沒說,等沈愈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着沈愈嘭,嘭,嘭就是三個響頭。
額頭見血,順着鼻樑緩緩滴在了地面上。
於茂林這一弄,讓沈愈有些措手不及,不過沈愈打小練武,反應終究還是比普通人快,馬上就把於茂林託了起來,「於哥,你這是作什麼?」
「大恩不言謝,我老於只說一句話,老弟你以後有事,只要招呼一聲,要錢給錢,要命還命!」
沈愈將於茂林扶到沙發上,「別說是你我,就是陌生人有難了,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於哥你要再這麼見外,可就不拿我當兄弟朋友了。」
「我老於四十歲才有了骨血,你要是不下去救她們娘倆,被那旋渦卷進去,九死一生,不,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總之一句話,小沈不管以後你有什麼事,我於茂林幫的上要幫,幫不上的也得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