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回頭,他不能在大慶水深火熱之時,貪戀那幾分溫情旖旎。
她知道,她也理解,所有的兒女情長,在他心底,其實都比不上家國大義。
大慶,是蕭姓的江山。
哪怕蕭沉韞厭惡蕭睦,也要替疼愛他的父皇,替先帝,替蕭姓,替諸多手無寸鐵的百姓,清君側、護山河!
這便是他如此受萬人敬仰的原因!
胸懷天下,而藏納千山萬川!
蘇南枝擔憂地深吸口冷氣,再嘆了出來,眸眼也冷凝了七分!
蕭沉韞去盡他的職責,那她也要去做她該做的事!
此時的皇城。
已是一片混亂與廝殺!
誰也沒想到,左如月會聯合左丞相造反!
被皇帝下令幽禁終生的蕭子炎穿上鎧甲,手舉寶劍,帶領着從東城門湧入的大軍,殺紅雙眼,激情澎湃地高亢大喊:
「蕭睦年老昏聵,置蜀青兩州災民於不顧!整日縱情聲色、荒唐y奢!今日我便替大慶萬千子民討個公道!」
他身後響起無數黃巾黑衣士兵,整齊劃一的回應之聲:「殺昏君!討公道!為萬民謀福祉!」
只不過這些回應之聲里,有些蹩腳的西戎口音……
蘇南枝藏在一處客棧的門後,蒙住面容,看着這群蝗蟲過境般的造反大軍,心中冷笑:想必左如月同西戎借的五萬大兵,便混雜在其中了吧。
蕭睦年老雖好色,年輕時候卻勤於政治,培植着一批萬松那樣的心腹大將。
所以,單憑左丞相手裏那三四萬的兵力,完全不可能造反成功,那他只有借兵一條路!
但西戎藩國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白白借兵給左如月?
必然還做了其他不可告人的交易!
左如月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兒子不爭氣,娘家權柄滔天,於是挑了個好機會,趁着萬松尚在昏厥時造反。
功成名就則榮耀千秋,若身死,便白骨一堆!
她有這等氣吞山河的野心,也不想想她左家有沒有這個實力……
「攝政王來了!」「攝政王帶兵清君側來了!!」
混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扯嗓子高喊了一句!
頓時,蕭子炎臉色就出現了微微變化,他畢竟可是被蕭沉韞拿打王鞭當街揍過的人。
「蕭子炎,現在退兵,本王留你一具全屍。」蕭沉韞坐在鬃毛又厚又紅的汗血寶馬上,眸子比萬年冰川還冷,薄唇勾起個無情的譏諷寒笑。
隔着一條街的距離,傳話落進蕭子炎耳中時,他攥着韁繩的手緊了緊,都走到這份上了,也唯有背水一戰!
「殺、殺!殺!!」
蕭子炎低聲怒喝,咆哮時脖子上青筋高漲。
兩支軍隊打了起來!
左如月蓄謀已久,故而蕭子炎的兵力約莫有七八萬分佈在京畿四周,又分出了好幾支軍隊從京城東西南北門成合圍之勢,朝皇宮包抄挺進,而蕭沉韞的燁羽軍只有一萬出頭。
數量上有懸殊,但實力上未必不對等。
蕭沉韞俊朗面容輕蔑一笑。他倒是好久沒打仗了,五年前征戰邊疆,那股子殺敵無數的勝負欲又捲土重來,壓於心底的血性被喚醒。
他猶如一匹暗夜中的幽狼王,寒眸升起滾滾的肅殺之意!
寶劍出鞘!寒光刺眼!
「余曄,這個廢物且交給你。」蕭沉韞手提那柄曾殺死數百名敵軍將領的寶劍,冷笑一聲,勒着韁繩帶着半支軍隊離開
。
蕭子炎這廢物,有勇無謀,腦子不夠用,他遲早都能剮了這廢物,但眼下最緊要的是——
皇城發生內亂,必然要火速解決,否則整個國家發展都會大受重創。
擒賊先擒王,左丞相和左如月必然最先弒君,擒了蕭睦,所以,蕭沉韞是想,守株待兔,最先去擒左丞相和左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