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面色一沉,盯着宋鄱:「宋統領也是此意?」
宋鄱不裝了,而是笑得有些狡詐:「你便不疑心,一路岔路幾多,你尚且命人遮掩行路痕跡,緣何他們能追上來麼?」
關隴軍不是不小心,也不是不謹慎,甚至他們經驗豐富,遮掩痕跡很有一手。
若非宋鄱一路留米粒,只怕老道如君辭也會追錯好幾次路,如此等到追上,關隴軍早就匯合了。
「你——」宋鄱話一出口,反應過來的關隴軍個個面色丕變。
宋鄱臉色一沉,從衣裳里抽出一把刀,不少南朝軍也同時亮出藏在身上的兵刃。
這些自然是君辭提供,她和宋鄱做了交易,又有前面六千人還在君辭手裏,宋鄱自然不會有了兵刃,就亂了君辭的計劃。
而關隴軍如何會想到君辭竟然會和宋鄱聯手,從押送軍手裏劫走人,也未曾想過搜身一事。
五百人,一分為二,一半去攔截君辭,被君辭帶領的五百人屠殺,而留下的一半人,也被數量近乎十倍的宋鄱令人全部誅殺。
等到君辭帶人殺過來時,是夕陽之下,矗立許久的宋鄱在等候。
「宋統領。」君辭沒有下馬。
宋鄱再看到一襲緋衣的君辭,目光仍舊複雜。
少女容顏雌雄莫辨,無論將她看作女郎還是兒郎,無疑都是出色之人,她沉着的鳳眸黑與白極致分明,卻難尋一絲稚嫩。
「君將軍。」對待這個與自己兒女相差無幾的少女,宋鄱極其的尊重,他抱拳一禮,「幸不辱命。」
「宋統領是守約之人,我必會遵諾。」君辭面色平淡,「宋統領帶人自去松滋城。」
說完,她便驅馬往前,沒有想過停留,如今她需得時間緊迫,需得趁着其他關隴軍回合之前,逐個擊破。
先把周光的爪牙砍掉!
「君將軍!」君辭驅馬從身邊走過時,宋鄱忽然喊住她,轉身對着馬上回頭的君辭道,「君將軍不怕我去了松滋城,裏應外合,重奪松滋城麼?」
他可是足足八千人,他對君辭認可與敬畏,不意味着他對君辭下屬也高看。
尤其是松滋城目下滿打滿算也就三五千人,守城之人還是他對戰過的秦嘯,一隻兇猛卻稚氣未脫的雛鷹。
宋鄱心中心思翻滾,他本不想脫口而出,計劃着直接實踐。
可對心思縝密的君辭,他總覺得她不會落下如此之大的疏忽之處。
幾番猶豫,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君辭勾唇,從容自若:「宋統領問出此言,我便更不用憂心。」
有些頹敗。
宋鄱知道自己問出來,在心理上就已經又白給君辭一次,他有些不甘心:「我若不問呢?」
不問,那便是直接行動。
如血的殘陽,黃橙金紅的光,包裹着一襲緋衣的女郎。
她似乎比落日更加耀目:「宋統領大可一試。」
沒有再給宋鄱耽誤自己時間的機會,君辭離弦的箭一般飛射而去。
她身後的人也縱馬跟上,馬蹄奔騰,衣袂飛舞,遠遠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
「宋統領,你此刻的選擇才是明智之舉。」
此刻的選擇?
選擇不反抗,選擇等待君辭遵守諾言?
「統領,我們真的要坐以待斃?」宋鄱的心腹有些不贊同。
「還有六千翼軍在她手裏。」宋鄱輕嘆一聲。
這只是明面上的說辭,實則宋鄱憂心君辭留有後手。
她已經答應會放他們離去,他們若當真趁着現在去攻打松滋城,他不確定局面會變成什麼樣。
「將軍,他們手裏還有兵刃。」高毅小聲提醒。
君辭不以為意:「唔,我知曉。」
冷淡的反應使得高毅知道君辭是真不在意,便閉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