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坐在暖融融的閨房裏,將對父親的思念,一針針地縫進為他製作的衣襖內。
今年的這個時候,她卻坐在敵國的茶樓里,一心只思考着,怎麼才能接近信息中樞。
「蘿城?」
司寇繼昭微微吃了一驚。那是夠遠的。
「我有一好友,長得跟個謫仙似的,整天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極招女孩子喜歡。偏他之前一個也相不中,最近在蘿城迷上了個患有啞疾的姑娘,怎麼喊他,都不回來。」
歐陽仲錦總寫信給他,信中的內容,都是怎麼才能將那女子堂堂正正娶回家。
他就每每回之一個大寫的「嗤」字。覺得歐陽仲錦很是異想天開。
不就是一個喜歡的女子?不能為妻就做妾室嘛,只要能相守在一處,身份那些,又有什麼可挑剔的?
總比求而不得的這般煩惱要強吧?
現在的司寇繼昭是不會知道、更不會理解,那種捨不得心上之人受委屈,是種什麼樣的體驗的。
聽東方姑娘提起蘿城,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煩死人的歐陽仲錦。
一點兒也不乾脆,變得娘們兒嘰嘰的歐陽仲錦。
所以順口就說了出來。
水銀斂目,內里的瞳孔卻驟然緊縮。
謫仙似的男人?
她抬眸,眼神已充滿好奇。
「想必那姑娘亦有過人之處,不然也不至於,讓大人那好友留連蘿城而不歸。」
司寇繼昭聞言,嘴角下撇,露出個滿是嘲諷的笑容。
「他不是留連蘿城,他就在蘿城外的回宣書院讀書,24歲的人了,還賴在書院做大師兄。他家裏替他張羅的官職,他不願意做。讓他考舉,也不願意,只想着研讀更多的學問。
不過,在這點上,我也是佩服的。他的學識非常廣博,各種學科皆有涉獵,極具才華。」
說到這兒,他才想起,自己回給歐陽仲錦的書信里,好像除了「嗤」字,還有關於東方姑娘的部份。
自己總跟他寫這些幹嘛?想必,那時因為尋不着東方姑娘,滿肚子怨氣就寫出去了?
就像歐陽仲錦的滿腹愁苦,都發泄給了自己一樣?兩個大男人互相吐苦水?
嘖!
那時的自己會這麼矯情?歐陽仲錦一定笑話死自己了吧?
水銀聽到「大師兄」三個字,心念電轉間,便將所有的事情都串連了起來。
現在,她已經能百分百地肯定,司寇繼昭所說的歐陽仲錦,就是自己要找的仇人!
她放在桌下的手,大拇指回縮,指甲死死地掐着中指的指腹嫩肉。
這種痛感,比掐手心更尖銳,且不易落痕跡。
「那我就陪大人去趟定城,看看您說的那起案件。
無須錄入你司名冊,無須你補償費用,只希望在路過蘿城時,你可以幫我向回宣書院內,借些珍藏的醫書予我閱覽。可好?」
「好好好!」
司寇繼昭聞言大喜,一迭連聲地點頭答應。他很高興東方姑娘能答應自己跑那麼遠,更高興她稱呼中的轉變。
至於到時候能不能借出書來,有歐陽仲錦在,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
水銀的面上,保持着微微的淡笑。心裏,磨刀霍霍。
「不知你幾時要出發?我好回去做些準備。驗屍的工具箱,被回歸老家的畫眉,帶走做紀念了。」
雖然她很着急,想即刻就能走,但是驗屍的工具掉在崖底了,她得重新再訂製一套。
「不知姑娘你,明日可方便就走?至於工具箱……」
司寇繼昭神秘兮兮地、又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自打上次見過姑娘的那些工具,覺得材質不是很好,怕你用着不乘手,我便私下找人打制了一套。
你為我的案子忙碌奔波,又不肯收受銀兩,論理,我怎麼都是要表示下謝意的。」
太好了,她原來的丟了,這下可以收自己送的了吧?其實箱子裏可不止有工具,還有別的,希望她能喜歡。
水銀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
這人是在對自己表功?
「既如此,那便明日吧。我這就回去準備一應事項。」
說完起身,抱拳拱手一禮。
司寇繼昭見她這就要走,突然心裏就慌了一下,又空了一下。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呢,好不容易平和地坐在一塊兒聊天,怎麼這就要走了?測試廣告2
第五十章:疑案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