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這些都是靠她耳力極佳足不出戶聽來的,她索性就當不曾聽見,偶爾有些隻言片語的飄進耳里,她就打坐運功調個息,三番五次下來,不僅通暢了,功力也跟着有所上漲。
她深深覺得,這倒成了兩全其美的事了。
安無儀不能再去後園舞劍,幾天下來,雖然照常對她恭敬守禮,但是面色上以前還有些喜意,現在是絲毫全無了。
弓月看見了,也不問也不說,心裏卻是高興。
沒精神沒力氣食不下咽沒有生機,這才是好事。
這才能證明安無儀他失戀了。
失戀了,自然就意味着距離成功不遠了。
想着這次出師大捷,欒之還什麼都沒做靜觀其變,她就已經先發制人把這二人拆了個大半,弓月心情甚好。
卻是在弓月覺得距離回玄蒼的日子越來越近的時候,事情又不一樣了。
趙飛水也是有族親的,遠嫁而來也到底是有些遠房的那些不知道是多少杆子打着的親戚,欒之那天突然過府而來,言之今日趙飛水的族親過來探視,他不願被那些三姑六婆滿臉褶子的婦人婆子打量奉承,便就過來弓月這裏躲上一躲。
「你來我這裏借地頭,怎麼空手而來?」
欒之斜了她一眼,就像到了自家一清宮一般悠然坐下:「我至少還來你這裏看你一看,你把我的院牆劈了五個窟窿,都沒見你有什麼表示。」
弓月嚼着小食,翻了個白眼。
再無二話。
傍晚的時候欒之府里的下人過來請他回去,晚上弓月剛剛進入淺眠,突然被這靜夜裏突然響起的琴聲給驚醒。
那琴聲聽來那般斷腸心碎,千言萬語盈之肺腑如珠在盤中跌滾傾泄在靜夜裏,想不驚醒都難。
從欒之的後園響起的。
弓月心頭莫名的跟着有些傷感,這琴聲就像是訴說一種無法言出於口的情感與傷痛一般,每一下撩撥都似是弦在心頭,直撥的她心頭陣陣發麻。那股子心頭的刺痛麻寒就跟着一牽一扯的疼。
「這個肉身,死前竟中毒這般深,沒想到還是情傷。」弓月坐在床榻邊,長嘆。
這般如此。被一曲斷腸琴樂勾起的毒疼,不要命,卻又覺得還不如要了命。
打坐,運息,靜思。
心頭卻是不禁的想着。欒之活了那麼些年,到底還是有些琴藝底子的。
這一夜過去,翌日弓月就叩響了欒之府邸的大門。
府里的小廝一看是柳紫君,恭迎都不敢太靠近,隔着五步遠哈着腰的往裏迎:「柳姑娘來了,早支會一聲我們就去門口迎了……」
弓月知道他們懼的是柳紫君這個肉身的毒女身份,反正她自己也不想與他人太親和,覺得這樣也不錯,面上沒有表情只管大步往裏走:「叫你們家主子趕緊出來見我!」
「是是是……」小廝一邊說着一邊給周圍的下人打眼色,立即就有人猛跑着進去稟告了。
等弓月走到廳堂的時候。欒之已經侯上了。
「別誤會我是緊趕慢趕的過來見你,我是一早就在這廳堂里坐着而已。」欒之看着茶,一邊輕抿一邊皺眉,這味感真是太欠缺了些。
弓月才只邁進來一條腿,怔了一怔也不介意,坐到正位與欒之並排,直視前方廳堂大門外看也不看他:「我知道你閒着沒事渾身疼,我召風召雨召天雷的我不嫌辛苦,也不指望你出手,但求你安生些。想撫琴就請在白天,別大半夜的擾人清夢讓人睡不安穩。」
召風召雨又召雷電,他欒之以為這是不耗體力不成?
卻不曾想到,欒之倒是冷笑了起來。
「昨日我跟你說過趙飛水的族親過來探親。那把破琴就是她的族親送贈與她的,讓你失望了,撫琴的不是我。」
弓月一怔,讓她震驚的是她聽着那琴聲,絕對不像是趙飛水這個年紀就能參閱的出的,更不太可能是她這個年紀就能練就的。
欒之瞧了她一眼。嗤笑道:「那麼難聽的琴聲,你竟以為是我彈的,以我的造詣要是撫琴,我真怕把這一城的人都驚的踏破我的門檻,你覺得是我彈的,那就是你認為那琴藝還不錯?可見你的欣賞水平也不過如此。」
弓月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