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門前已經是一片白色,人來人往的景象了。都說太太死了壓斷街,老爺死了無人抬,康王還在,康王妃的葬禮自然隆重恢弘,聲勢烜赫。
像賈瓊、梁鈺這樣的芝麻小官兒,來致哀也是王府長史接待,連王府長史都是最後他們捻香的時候過來說兩句話,以示沒有冷落他們,全程都是王府下人陪同的。
喪事規矩多,也磨人,賈瓊也沒有想着這個時候求見康王,說到底,他們還是算不得是「友」。
賈瓊剛致哀回了府上,白楊就來稟報,「主子,敬老爺公佈了遺囑,把天麓山留給您了。」
「什麼?」一顆炸彈爆炸在身邊,把賈瓊嚇了一大跳。「怎麼說的,大伯怎麼突然就做了這事兒,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白楊道:「主子,您路上就聽說了康王爺喪子喪妻之事,回來水都沒喝一口就去致哀的,奴才也沒找到空閒稟報您。這事兒都過了近一個月了,您也別太着急。」
「好好給我說說,怎麼回事兒?」
「您送大小姐遠嫁快一月的時候,清風給我傳消息說,敬老爺回了一趟寧國府,召集了賈家幾位族老,說自己本是方外之人,不該過問俗世,只是之前竟有小人挑撥他們父子關係,攛掇着賈珍老爺謀劃您的產業。所以他要把事情說清楚,當初山是您買來孝敬他的,您這些年在他身邊侍奉,多以山上山下的產業都贈給您了。還有,敬老爺,讓寧國府從今往後不要再往山上送東西了,出了什麼事,也不要來找他。」
「大伯這是要和寧國府劃清界限的意思啊,我朝以孝治天下,賈珍就沒反對嗎?他這和逼得父親離家有什麼分別,就不怕外人戳他的脊梁骨嗎?」賈瓊問。
「敬老爺除了天麓山的產業,把其他的私房都留給了珍老爺。」白楊說到這個也不屑的撇撇嘴,名聲壞了,是多少銀錢都買不來的啊!若真稀罕賈敬的私房,直接把人接過去侍奉,等賈敬升仙,俗世的一切還不都是賈珍的。
「賈家族老就沒有反對嗎?這種明顯不合規矩的事情。」
「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敬老爺是出了名的孤拐脾氣,誰能做他的主。更何況賈府旁支都依附寧榮二府而生。」白楊道。
賈瓊也才反應過來,幾輩子的賈家都讓他推上了鼎盛,如今還有些不習慣那個本該落魄衰敗的賈家。
賈瓊自認何德何能,賈敬如此待他。換了衣服,又趕往天麓山。
等走到了道觀門口,才想起來。如今塵埃落定,自己來又有什麼意義呢?隨即決定不提此事,就當自己是遠行歸來,探望伯父的算了。
賈瓊進來的時候,賈敬正在院子裏打太極拳,這種慢悠悠的養生拳,是賈敬近年來的愛好,每日飯後都要打上一回。賈敬收拳,見賈瓊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眼力似有淚光,知道他肯定知道了自己和賈家的事情,也不說破。笑着問他:
「瓊兒可回來了,此去旅途可有新鮮玩意兒,有給大伯帶些回來嗎?」
「有,有,收拾了一大箱子,只是瓊兒思念您,恨不得肋生雙翼,快馬而來,帶着禮物的下人還在後面呢。」賈瓊笑道。
「嗯,隨我進去喝茶。」賈家先走,裝作沒聽到賈瓊趕緊吩咐人把給他備的禮物帶來一般。賈敬知道,賈瓊肯定聽到消息就激動着趕過來了,哪兒還記得什麼禮物不禮物。
進門見他腳上穿的鞋子素白鑲邊,問道:「可是哪家有喪。」
「康王府王妃和世子都去了。」
「無量天尊,願二位貴人早等仙界。」賈敬低語,估摸着賈瓊的行程,到:「可用飯了沒有。」
「用了。」賈瓊答話的同時,他的肚子可在咕咕叫,提出抗議。
「傻孩子,和大伯還客氣什麼,又是去王府致哀,又快馬來我這兒,哪兒有時間用飯。去,先吃飯,有香煎菇片呢,你最愛吃這個了。」賈敬先打發賈瓊去吃飯,等他吃飯回來了,再和他說事情道:
「你今年也十五,吃十六的飯了,是時候把親事定下來了。你娘和我也商量過了,玉嫻已經出嫁,好在梁鈺在京城做官,一家人還能時常相見。玉妍的婚事早就定好了襄文侯府的庶長孫,鄭金城是個有本事的,也不必擔心他虧待了玉妍。如今正好輪到你了。」
「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