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空氣的尖銳風聲刺入耳膜。
飛劍似乎比聲音還快,如一道流光閃過。
但早有預料的安樂,身形後退兩步,一個恰到好處的側身,就躲開了致命的攻擊。
同時,趁着飛劍還未迴轉之時。
腳踏地板,踩出一個深坑, 藉助反衝力。
有如一頭來自蠻荒的妖獸,悍然突襲。
速度之快,令項風心頭都猛地一跳。
可他嘴角很快掛起一抹扭曲的笑意。
因為,安樂的鐵拳落下之處,猩紅色的血光再度顯現,將他護住。
澎湃洶湧的力道,如同泥牛入海,僅僅能在血光表面泛起一層層漣漪,無法對內部的項風造成絲毫傷害。
「蠢貨!」
項風冷笑嘲諷。
他已完全煉化了這把法劍,異體同心。
就算法劍不在身側,也依舊能散發出庇護的血光。
但剎那間。
上一秒還在笑的項風猛然變色。
一朵猩紅的血色火焰燃起。
燃料是憤怒和怨恨。
燒得極為旺盛。
項風身旁的血光竟好似不設防一般,任由火焰穿過。
而後,落在了他的體表。
被灼燒的痛感霎時傳來,並且還擴散出一種古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該死!」
項風怒極。
血色飛劍已如靈動的游魚一般穿梭回來,直取安樂的後心。
唰!
些許血光崩現,安樂悶哼一聲。
隨後,竟是絲毫不停留。
腿部肌肉發力,蹬碎大片地板,一躍而起。
直接憑藉蠻橫至極的肉身,撞破了一個大洞,前往客棧的更高層。
項風先是低頭,隨手一甩。
那些血怨心焰便熄滅了大半,僅有一些火苗留存,看似威力極弱。
「還以為是什麼殺招,原來不過是小把戲罷了!」
他再次露出猙笑, 身形浮空而起,迅速追了上去。
******
客棧中。
安樂那漆黑猙獰的身子, 如閃電般疾馳穿行。
每一步,都會對客棧的地板造成破壞,甚至偶爾會像是凶獸般主動去撞爛牆壁。
無數木塊碎裂。
咔咔作響之聲不斷。
地面嗡嗡輕顫。
仿佛是這座客棧的哀鳴之聲。
同時,還有一道氣息,似乎在漸漸甦醒。
在他全身氣血翻湧之間,周遭的空氣溫度不斷升高,隱隱扭曲。
那些藏身角落的邪祟,根本不敢冒出頭來。
就連看都不敢多看,生怕被波及傷害。
但是身前不遠處的角落裏,老墨忽然鑽了出來。
「主人,你在做什麼?」
「這樣下去,客棧之主會暴動的!」
安樂步伐絲毫不停,狂笑說道。
「呵……我就是讓它生氣啊!」
他右拳一揮,又一面牆壁被砸爛。
在戰鬥中,安樂始終很清醒,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當客棧被摧毀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的主人便會醒來。
到那時,便是最好的機會。
突然,安樂喉頭一甜,像是有股鮮血涌了上來, 但被他強行壓下。
之前直擊後心那一劍,雖被安樂避開要害。
但仍有一部分鋒銳血腥的劍氣,劃破了鬼鎧,留存他體內。
仿佛一道道亂流,正在體內流竄、暴走。
若不是安樂肉身強得駭人,這一劍,恐怕就要令他重傷不起。
安樂吞下三枚療傷的丹藥。
在藥力擴散的時候。
還不忘回頭高聲喊道:「項風老狗!」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你早就已經瘋了!」
身後的項風面色微變,但立刻被猙獰佔據。
又是一道血光斬下。
但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被安樂輕易躲開。
「哈哈哈,那邪劍已經侵蝕了你的心智!」
安樂的笑聲從身前的黑暗中傳來。
「與其說是你煉化了邪劍,倒不如說,是邪劍煉化了你啊!」
「真是可憐可嘆……」
項風眼眸猩紅,喝道。
「胡言亂語!」
「還想擾我心神,真是該死!」
「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你自己最清楚。」
「可惜的是你兩個後輩,就這樣被一個瘋子給殺了,太可憐了。」
聽到這話,項風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面目愈發猙獰。
「我沒瘋!我才沒瘋!」
靈力好似流水般傾瀉,他的速度再次暴漲,要抓住身前那個可恨的賤人。
而在不知不覺間,項風身上血色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
三分鐘後。
客棧的幾個樓層間,已是滿目瘡痍,遍地狼藉。
兩人追逃的過程,堪稱驚心動魄。
僅僅是餘波,就造成了極為誇張的破壞。
好似兩團颶風席捲,摧殘沿途的障礙物。
順帶碾死了許多弱小的邪祟。
秋晴的大紅色婚房,也被波及到了。
其中的一扇牆壁被摧毀,令她得以看到外面這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前進的軌跡。
「他的氣息,居然比那時候還強了這麼多?」
看着安樂高大的身影,秋晴心中顫慄。
至於項風的實力,她早就已經見識過。
相比之下,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和他分庭禮抗的安樂,更令秋晴暗自心驚。
同時,隨着客棧被毀壞的範圍越來越大。
秋晴的眼眸卻是越發明亮,好似……在期待着什麼。
******
另一處角落。
藏身其中的萬新榮驚懼不已。
「那鎧甲人,怎麼會變得如此強悍?」
他還記得,最初進入詭地時,自己還能隱隱壓過對方數籌。
若不是因為這個怪人好似知道一些特殊的情報,加上這詭地的「偏心」,萬新榮早就將其擊殺,為弟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