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熊老師點點頭,轉身就走。胡英子追上去客套地說,現在不早了,到我家吃了午飯再走吧?熊老師搖搖頭說,不必,你吃點虧,找孩子要緊。
胡英子目送熊老師轉身走遠,便回到院門口開門把一擔水桶放下,旋即進內屋洗了手臉,把舊花格子衣脫下,從柜子裏拿出新花格子衣穿上,再到穿衣鏡前梳頭髮,又以正面側面不同的姿勢照一照,覺得可以,就匆匆出門來到田畈向正在耕田的丈夫漆亮打個招呼,便徑直找孩子去。
胡英子出了山旮旯,先找到南莊,已經是中午,雖然她改嫁了幾年,村民們都眼熟,大都熱情地問道,英子,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胡英子一臉焦慮地說出徐四斤逃學的情況,問四斤到南莊來嗎?村民們都回答沒有看見,還叫她去找徐四斤的奶奶。
胡英子有點犯難,說她當初離開南莊,婆婆就有意見,再加之找孩子犯急,又是空手來的,不好與他奶奶見面。就叫正遇上她以前也相好的馬嬸代她到徐四斤的奶奶屋裏去看一看、問一問,千萬不要說她胡英子來了。
馬嬸說,我知道的。就去了一會兒。胡英子站在南莊當家塘與一幢瓦屋之間的場子上一邊等候,一邊與幾個村民寒暄。未料,一轉身,見馬嬸急匆匆的跑轉來說,英子,不好意思,四斤的奶奶出門了,快躲開,不然她會發現你的。胡英子連忙讓到屋角,放低嗓音問她,四斤在他奶奶家嗎?
沒有,他沒有來過。馬嬸這麼一說,胡英子心裏發涼,更加覺得沒有必要露面了。開始她心理還有點矛盾,是不是應該賣點禮物去看四斤的奶奶呢,畢竟她與自己還有一段婆媳緣。
要買禮物也很容易,屋東側就有一家小賣部。可是四斤不在這裏,她真沒有心思了,只考慮該到哪兒去找四斤呢?
這時,四斤的奶媽出來了,拄着一根拐杖,佝僂着身子,抬起那花白的頭,不停地叫喊,四斤、四斤,你是不是回來了?奶奶想看看你,你在哪兒?沒有回音。馬嬸大着嗓音說,王氏,你孫子四斤沒有回呀!
剛才你不是說他回了?王氏停步,瞅着走近她的馬氏問。
我哪裏說他回了?你耳朵背,聽錯了,還找出來呢。四斤不就在漆家莊跟她娘過日子嗎?他好好的,老人家不用操心啦!馬嬸依然保持高嗓音,讓王氏能夠聽清楚。
你剛才怎麼又無故生端提到四斤?王氏雖然有點耳聾,心裏卻還明白,這麼問。馬嬸只好應急地哄她,我剛才是去找我的女兒四琴,她到你家去過沒有?你聽錯了,以為我說的你孫兒四斤。
藏在屋角一直沒有露面的胡英子也聽明白了,還悄然伸出頭來窺視王氏——她以前的婆婆——四斤的奶奶,只見她把拐棍一拄,掉頭就走,邊走邊說,我搞錯了,以為你找四斤,四斤好久沒回南莊,我還真想這個孫兒。
胡英子聽了這話,心裏有些難受,她立即到屋東側小賣部買些麥乳精什麼的,裝進一隻薄膜禮品袋,託付馬嬸送給四斤的奶奶,還叫馬嬸這麼講,你就說是四斤買的禮物托人帶來看奶奶的,不要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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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嬸點頭,要留她在家裏吃個便飯也不肯,胡英子急着找孩子,又先後步行到鎮上,再乘車進縣城找了一圈兒,不見四斤的影子。她稍稍有了餓感,便到小吃店買個饅頭啃了。
由於找不到四斤,她心裏便往壞處想,莫非四斤又做偷盜的壞事,被人抓住交給民警了,民警又送他到少年勞教所去了?
胡英子就按這個想法找到城關派出所一問,接待她的民警說,沒有這個事。民警還打電話問附近其他派出所,最近有沒有一個叫徐四斤的少年犯案?都說沒有。胡英子心裏又好受一點,認為四斤雖然逃學,但是沒有幹壞事。
天色不早,太陽快落山了,胡英子只好從縣城匆匆乘車返程。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漆亮迎上胡英子說,四斤早已回家,我說班主任老師來了,說你幾天都在逃學,你媽知道後,找你去了,還沒有回來。我一眨眼,他又不知跑到哪裏去了。胡英子不停地搖頭,說這孩子真是調皮搗蛋,我真不想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