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傑用命令的口氣說,你先拿着,跟着我走,保持兩三米遠的距離。又對小姜小聲講,你的手槍就自己拿着。小吳和小姜照辦,跟在薛傑的身後,保持了兩三米的距離,都沒有打手電筒,但薛傑在前面走,儘管夜色濃重,仍有星空投映下的一絲微弱的光亮,所以彼此基本上看得見活動的影子。
其實,馬土地早已等着這一刻,薛傑把手槍交給小吳後,他立馬就藉助夜間的陰氣迷住薛傑,只是暫時性的。
為了執行任務,薛傑不由自主地走出前後是房屋的巷道,徑直朝滿畈是油菜的田間走去,到了一座拱橋邊,薛傑走不動了,像是有一道無形的東西攔住他。
他站在那裏,約幾分鐘,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小吳說,我們跟過去吧!幹嘛薛所長不走了?小姜想起薛傑說過,他也夢見過馬土地,既然如此,馬土地一定會幫助薛傑的,現在薛傑站在那兒不動,一定有原因。
於是,他攔住小吳小聲講,再等等,還過幾分鐘,薛所長仍站在那兒不動的話,我們再攏去不遲,或者鳴槍。我知道,眼下不單是要抓住徐四斤,還要保護好手無寸鐵的薛所長。
小吳不滿地回答,小姜,我姑且聽你的,再等幾分鐘,要是薛所長出了問題,你可要擔責任嘍。
正如小姜所料,拱橋上確有情況,一個面目猙獰的過路神把薛傑攔住了,不讓他走,攔住薛傑倒不如說攔住了馬土地,因為薛傑摸黑過橋,是馬土地的意思,馬土地火了,把拐杖一跺,發出「嗒嗒」的響聲。
他指着過路神問,你是什麼意思?過路神指着橋旁一堆灰說,就是這個意思。馬土地很快明白了,「哦」了一聲,正欲找理由訓斥他一頓,過路神又搶白,就是的,我得了好處,就要保護徐四斤,不能讓派出所的民警抓住他。
過路神得了什麼好處呢?馬土地當下用那掃描儀式的他心通一動,就發現了情況。就在昨天晚上,徐四斤的母親胡英子——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媽,在這座橋邊燒了一堆錢紙,為總是不順的兒子祈福,指望神明保佑他事事順遂。正被這位過路神遇上了,他也聽見胡英子說的一些話。
原來陽間人燒的紙錢,陽間人看上去是灰,陰間的鬼神看上去卻是鋥亮的內方外圓的錢幣。
過路神欣喜地撿起了這些錢幣,衝着胡英子講,老人家,我一定想辦法保佑你伢兒不被抓住,得了你的好處就得給你辦事。胡英子哪裏聽得見陰間的鬼神說話?二者不是同一個空間的生命物種,就算處在同一個時空,感受的方式也不同,可以說鬼神遇到人,可以把人看得清清楚楚,並且人心裏的念頭都清楚。
人就不行,縱然感覺到有鬼,也看不見鬼,除非有特異功能或者經過了特殊修練的人,有可能看得見鬼神。一般人見鬼去吧!根本就不知道鬼是何物。
胡英子也是一樣的,燒過了紙錢就走了,也不知能否起到一點作用,但是心裏得到了一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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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路神當然還是講一點信用,在橋旁拾得了一大把錢幣,就決定滿足胡英子的心愿,護佑她的兒子徐四斤。
這會兒,他仍伸開雙手攔住薛傑不讓過橋,因為徐四斤就在橋那邊不遠的油菜田裏蹲着吸煙,每吸一口,那煙頭上的火星在暗黑的夜裏一閃一閃的,就越發打眼,任何一位民警過橋去都容易發現,何況三個民警都將陸續過橋去。
馬土地容不得過路神放強,指着過路神不客氣地訓斥,你得了人家的好處就替人家辦事?未免太自私了吧!你知道徐四斤是個麼品質的人嗎?他是個壞傢伙,好逸惡勞,靠盜竊為生。
過路神臉一橫,並不買賬,伸手指着馬土地反詰,你說我自私,你不是更自私嗎?你比自私更嚴重,你報復人家。徐四斤到後山上屙尿,不慎灑到你碑磯上了,你就跑到冥府那裏去告狀,想置他於死地,你這不是公報私仇又是什麼?
馬土地一聽,氣得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不知該拿什麼話回答。
二位神明正膠着之際,突然一個身影在馬土地背後晃動,並且伴隨着一陣笑聲和話音,過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