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現象叫掛影,她曾聽說過。但多數人如有掛影,現出的都是蜘蛛什麼的小動物,還沒聽說哪個人所現掛影是大白蛇的。
嚇得臉色蒼白的佘青葉回到家,已是太陽落山的傍晚。
丈夫施久鳴也是剛剛收工,見屋裏的佘青葉,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眼睛,就問她是怎麼回事。
佘青葉便將她一睜眼就看見一條白蛇晃動及其所造成的原因告訴她。施久鳴不太相信,說你把眼睛睜開,告訴我大白蛇到底在哪兒,我拿棍子把它趕開。
佘青葉真的睜開眼睛,抬手指着一片虛空說,就在這裏,你看見嗎?
沒有看見,我怎麼就看不見呢?問話的施久鳴朝他所指的方向把眼睛瞪得卵子大,滿臉驚異之色。
我看見了。佘青葉說着,雙手又捫住眼睛,不敢看了。
施久鳴雖然沒有看見,但是相信佘青葉不會說假話。他就從門旮旯里拿一根棍子,說,青葉,你再指給我看,我用棍子把大白蛇從你眼前趕開。
佘青葉便將捫住眼睛的手指鬆開一條縫隙,朝外看,卻發現那條大白蛇,不光晃動身子,還將兩條黝黑的蛇信子一伸一縮地朝佘青葉發起挑釁,像要咬她。
佘青葉尖叫着,雙眼緊閉,雙手緊捫,嘴裏嚷道,久鳴,你走開,別幫倒忙。這白蛇見你拿棍子趕它,反倒攻擊我。我好怕、好怕!
施久鳴沒轍了,他對佘青葉說,你等着。轉身走出大門,在屋前場子裏大喊幾聲,我家青葉出事啦!
幾個社員聽到了,迅速趕過來,問出了什麼事。施久鳴不立馬解釋,只把他們帶進屋,抬手朝坐在椅子上的佘青葉一指,他們就圍過去問佘青葉,怎麼回事?
佘青葉比開始更厲害了,身子已經在顫抖。她斷斷續續地說出掛影的原因,問誰有辦法幫她趕開那條在眼前晃動的大白蛇。
沒有人回答。施久鳴着急地講,誰能幫上這個忙,我給錢,不會白讓幫忙。那幾個社員就議論,這可能是犯邪了,要用迷信辦法才能解決。
內中一個高個子大漢,是很唯物的貧協組長。他說,不要興迷信,送她上醫院不行嗎?
施久鳴一陣苦笑,說醫院能夠治掛影嗎?顯然不行。
這時,佘青葉額頭沁汗。施久鳴伸手一摸,感覺她身上發燙,便說,不好了,青葉發燒。
貧協組長講,趕快把她送到公社衛生院去治,不說治掛影,這發燒是可以治好的。
施久鳴「嗯」了一聲,見佘青葉身子顫抖得厲害就扶住她,她卻說起胡話,哎喲,怎麼得了?那條大白蛇在纏我的身子, 讓我透不過氣來。
幾個社員盯着她看,卻什麼也沒有看見,有的說這是出現了幻覺;有的說,她不該打死那條蛇,蛇靈復仇了。
貧協組長把手一搖,你們莫鬼說。快些準備擔架,把她抬到公社衛生院去吧!
結果當天晚上,佘青葉被送到了公社衛生院,她躺在病榻上還是胡說,輸液一整夜都不退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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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病房的施久鳴着急,醫生也着急。一位主持醫生說,算了,別耽誤治療時間,趕快把她轉到縣人民醫院去。可是叫來急救車把佘青葉從公社衛生院接到縣城一家醫院門口時,她就停止了呼吸。於是,只好就這輛救護車把她的遺體送回去辦理喪事。
佘青葉突然謝世的消息不脛而走,像一陣風,旋即就傳遍了全大隊。
大隊書記鄭明聞知噩耗,總是重複一句話,太可惜了,大隊開會商量過,打算提拔佘青葉同志當婦聯主任。
他這麼講,大隊幾個副職就約到一起買了鞭炮、花圈什麼的,前去弔喪。他們來到一隊施久鳴家的堂屋,就看見與佘青葉同齡的婦女柳英哭得極為傷心,傷心到麼程度呢?只見柳英撲倒在擔架上,抱着像睡過去一樣的佘青葉的遺體,不光大放悲聲、淚如泉湧,身子還時而在地上翻滾,嘴裏還不時哭訴一句令人聽了尤為心酸的話來——
佘姐哦,你不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