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辦的這件事,楊鶴早就知道了,他參觀英靈殿的時候,去看了新墳,墓碑上便記載了。
這話他給張福臻透露過,但說了他也不信。
現在賀今朝說漏嘴了,反倒引起張福臻的懷疑有些相信,他可真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毛驢。
張福臻見賀今朝不理他這茬,便更加確認心中所想。
這個驛卒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絕非是個簡單的貨色。
「京營的士卒雖然經過整頓,但並不是很厲害。」
張福臻自從被俘虜之後,非常想要與人探討大明的情況,尤其是與眼前這個反賊。
「東林黨人李邦華因天啟元年整頓津門軍務,極為得力。
在崇禎元年,陛下要祭天,身邊勛臣沒有能擔此大任,恰巧李邦華監管此事,他辦得很得力,第二年升為兵部尚書。
他整頓京營,十多萬人有一半老弱,剩下的大半便是勛貴用家中僕人頂替名額領賞錢,剩下的士卒便多成為他們的雜役。
剔除之後只剩下一萬先鋒,七千壯丁,就這些人還都是虛弱不堪的士卒。
至於戰馬,那更都被達官顯貴借走不帶還的,經過李邦華的一番整治,京營總算是見好,但他也得罪大批勛貴。
待到後金韃子入侵,李邦華盡心竭力,可是手底下的人放炮打傷了滿桂。
先前襄城伯李守錡總督京營,恨他斷了自己的財路,還被坐營卒為盜落職,便差人彈劾他,被罷官。
後面接任李邦華的人都以他為教訓,因循守舊,姑息養奸,才讓你們這些賊寇進出北京城如入無人之地。」
賀今朝繼續笑了笑,倒是沒攔着張福臻發牢騷,他目前也只能過過嘴癮了。
「陛下他見京營如此,信不過文官,也信不過勛貴,最終只能信任太監。」
張福臻遙指東方:「可曹化淳、杜勛之流的內官懂得什麼兵政之法,他們就會做表面功夫,湖弄陛下。
讓他們一幫太監領着京營去河南,他們只會看戲順便摘桃子!」
「嘖嘖嘖。」賀今朝雙手插着自己的咯吱窩:
「我看你也不是個湖塗人吶,明明知道大明如此多的問題所在,為何就沒有人干,你說這是不是最大的問題?」
張福臻更是給干沉默了。
「像你這樣的人在大明內部不知道幾許,偏偏沒有一個站出來力挽狂瀾。
你說是不是東林黨還是閹黨亦或者是皇帝不給你機會了,人家現在根本就不給你成為于少保、張居正的土壤。」
賀今朝看着張福臻笑道:「你們其實什麼都知道,懂得道理也比我這個驛卒多。
可偏偏不去處理,任由天災過後百姓餓死。
任由官場貪鄙成風,任由軍隊腐化成風,任由官商勾結。
北邊有晉商勾結女真韃子,南邊的鹽商都敢殺了朝廷的使者。
邊軍無糧無餉,南軍憊懶幾成私軍,中層軍官貪圖享受喝兵血吃軍餉,高級軍官只有家丁可用。
不是努爾哈赤皇太極之流過於厲害,那努爾哈赤還不是當了李成梁家丁,從他那裏學來的本事?」
楊鶴聽聞長長嘆了口氣,誰都知道大明病的很重,但可不是誰都有成為于少保的勇氣。
朝廷辦事,可不是講究誰能把這件事給處理好了就能讓誰上的。
出來混,總得要講究什麼同鄉、師生、同榜的關係,以及各自黨派背後利益的考慮。
「不錯,不光是這樣。」張福臻依舊咧嘴笑道:
「你信不信,洪承疇他要指揮山西、河南巡撫,這倆巡撫都會各自上書,不畏懼千里之遙去請示皇帝。」
「這些文官之間的相互推諉我早有耳聞。」賀今朝敲了敲棋盤:
「我想知道洪承疇他定下收復山西的策略,能什麼時候可以來執行?」
「我不知道。」張福臻看着賀今朝道:「他覺得你實力有點強,所以很謹慎。」
「什麼?」賀今朝頗為疑惑的道:
「他憑什麼覺得我很強!
難不成就因為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