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都不等我們藉此尋得它的影跡,它便首先主動顯露出影蹤了……」
「『燭照神宮』在後世建立於何處?」蘇午忽然開口向鑒真問道。
「自然是在長川之地。
你離開以後,井上晴子接替了你,受封成為『征夷大將軍』,其在『十滅度刀』消失的長川國,興建此神宮,祭祀你的神位。
燭照神宮就此保留下來,一直到後世,都是東流島四神宮之一。」鑒真垂下眼帘,如是說道。
「你先前曾稱,晴子亦在羅生門中。
但『呂熊』死亡之際,你卻又稱羅生門只得容納你一個的屍身——」蘇午盯着鑒真,再度問道,「晴子而今究竟是死是活?
你要如實講明。」
他言語之際,亦未展露甚麼氣勢。
但言語之中自有一種堅決的力量,剎那嶄露頭角。
鑒真聽得蘇午所言,又處在陶祖、洪仁坤包圍之下,其神色也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垂着眼帘道「井上晴子,確實走入了『羅生門』內。
你見得她以後,便知貧僧所言沒有虛假。」
「她是死者,還是生者?」蘇午問。
鑒真雙手合十,口宣佛號,不再回應蘇午之問。
「看來即便未死,亦是狀態難明,無法言說了……」蘇午搖頭嘆息了一聲,看着鑒真道,「待到諸事了結,你犯下的罪孽總須得到清算的,從你身上脫落下的那些厲詭,究竟吃了多少人去?你心裏想必亦是有數的。」
「毀我謗我,於我有何干?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鑒真垂下頭去,四下陰暗角落裏響起他低沉的呢喃聲。
他低語了一陣,又倏忽抬起頭,看着蘇午,眼神里是鐵一般的執著「只要能封押『鬼佛』,此後一切,貧僧任憑你來處置。
如能匡正佛道,貧僧淪滅,又有何妨?」
洪仁坤見那瘦削僧侶尤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張口就想諷刺鑒真幾句,這時候,陶祖卻拉住了他。
陶祖此時看向鑒真的眼神里,竟有深深的同病相憐之情緒!
他看着鑒真,搖了搖頭「真可憐……」
蘇午聽得陶祖的嘆息聲,也沉默了下去。
是可憐得很。
道門源頭竟是不可言說的恐怖,而佛門修行的盡頭,亦難免要拜見那『鬼佛』,一切到頭終究是空,又怎麼不可憐……
「在這裏暫且停留一日。
待到明天,我們便啟程前往『長川』之地,且看在彼處能否探得燭照神宮的影跡,若彼處無有影跡,便往京都去,追索『天照』,探查另一個東流島的行蹤。」蘇午最終留下話道。
鑒真垂着頭,喃喃低語「或許不必我們去探查,它自會顯出影蹤來的……你今時已經來到這裏,想來它也會按捺不住……畢竟對它來說,你滿足了它的最大願望……」
在鑒真的言語聲里,蘇午驀然想起那吊懸在血淋淋的鳥居之上,滿頭黑髮遮住火色吳服的女子,他內心隱生寒意!
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