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空說出這話的時候,眼中有微弱的靈光浮現,周身氣息也是同整個松濤峰相合。
彌羅只覺得對方說的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但只要一想到從太虛幻境中採集天玄罡氣和地黃煞氣的前提條件,他又是忍不住搖頭。
「為何?」
雲長空看着彌羅道:「太虛幻境內的生靈已經死了,天地更是殘破,你將其煉化, 提取天玄罡氣和地黃煞氣,六官不會多言,帝君不會指責,宗門也是默許。你為何不願?」
雖不清楚雲長空為何這麼說,但彌羅還是回應了一句:「他們雖然已死,但並非無有意識,我又何必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 搗毀乾坤,讓那些生靈在死前還要受到種種苦難?」
「想不到你還有這慈悲心思。」
聽到雲長空略帶笑意的話語,彌羅卻否認道:「師叔說笑了,我哪有那樣的慈悲心,不過是擔心這些事情做多了,影響到自己,還是私心?」
「哦,此話怎講?」
雲長空目光變化,似乎想要透過彌羅的面容,看到他的內心想法。
「太虛幻境內的生靈,也是人形,我若是為了資源,便對其進行虐待,那人在我眼中成了什麼?」
彌羅說到這裏,目光越發堅定:「今日我能為了修行,毀滅萬千生靈, 那麼明日, 函夏在我眼中,又成了什麼?」
彌羅的話, 讓雲長空嘴角勾起,他笑道:「你現在的言論,是基於罡煞凝丹法只是你的輔修,若罡煞凝丹法是你唯一的出路呢?」
此話一出,彌羅愣了一下,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
雲長空看着彌羅,笑道:「為何是不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彌羅看着雲長空的目光有些奇特,他總覺得雲長空此時並沒有看向他,而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隱約有所猜測的彌羅,整理了一下思路,實話實說道:「我現在或許能夠給您肯定的回答,但當我老了之後,當我壽元將近,感受到身體一點點腐朽的時候,我不敢確定。我是否會為了繼續活下去,而選擇放棄一些東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堅持現在的一些想法。所以,我只能回答不知道。」
彌羅回答之後, 雲長空低聲輕語:「不知道嗎?好一個不知道,不, 應該說就該是不知道才對啊……」
說着,他周身氣息激盪起來,一縷清光從他身上浮現,這光輝無質無實,卻像一個虛空的放大鏡,所到之處,虛空寰宇隨之膨脹,彌羅只覺得自己同雲長空的距離被不斷拉遠。
天光峰,身材壯碩,鬚髮半黑半白的石長明抬頭看了一眼松濤峰。
芙蓉峰上,銀髮的樂長虹目光離開身邊的花卉,手中拐杖輕輕點了點地面,細微的震動,讓松濤峰的變化,局限於松濤峰上。
玉女峰的秋長鑫正在對外門弟子進行考核,對於松濤峰上發生的事情,看也沒有看一眼。
等過了一會兒,清光逐漸散去,雲長空起身,對彌羅致歉:「抱歉,影響到你了。」
「師叔先前是……」
看出彌羅的小心翼翼,雲長空笑道:「你無需如此小心,其實以你的聰慧,應該有所猜測,這些年我對你的青睞,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於另外一個人。他是我最初教授的弟子,也是我過去最驕傲的弟子。可惜,因為一些理念上的衝突,他離開了山門,遊歷在外,我和他已經快百年沒見面了。」
雲長空說着,將三本功法還給彌羅,道:「其實,想要達到你設想的程度,不一定要用罡煞凝丹法。除此之外,天地之間不少玄妙元氣,都能夠起到類似的效果,例如我妙有宗的太虛妙有玄氣,就很契合你的轉舟道體,還有包容萬象之能。」
彌羅聞言,急忙追問道:「敢問師叔,這太虛妙有玄氣,是何來歷?」
「所謂太虛,即道貌,可視之為先天一炁,也可稱之為太上妙氣,乃諸天萬道之表象。妙有,有無之上,為有而非有,無而非無。欲言有,不見其形,則非有,故謂之妙;欲言其無,物由之以生,則非無,故謂之有。」
雲長空先是解釋了一下太虛妙有之名,才介紹這玄氣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