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把楊安玄視同疥癬之疾,當年楊佺期、楊廣何等驍勇,都敗亡在他手中,楊安玄雖有些微名,何足道哉。
九月,馮該率一萬兵馬自建康逆江而上,至潯陽,接收江州兵馬八千,繼續西進。
行至夏口,稍事休整,馮該將兵馬分成水陸兩部。水師一萬人由皇甫敷率領,逆漢水往北,直取襄陽。
陸路馮該親自領輕騎四千,前往當陽接收荊州八千兵馬,剩下的四千人駐守夏口,守護輜重糧草。
襄陽,楊安玄早就收到了馮該率軍來攻的消息,黃富帶人化裝成江上漁夫,把馮該大軍的行程源源不斷地報到雍州刺史府。
一個丈許見方的沙盤擺在大堂上,數面紅色的旗幟代表着馮該大軍的位置。
一名小吏奔入,呈上新城急報。楊安玄展開,王鎮惡稟報梁州刺史苻宏率軍五千,出巴東郡過建平郡攻打新城郡。
王鎮惡領軍三千扼守梁州兵馬必經之地綏陽,讓楊安玄放心,絕不讓梁州軍踏進新城郡。
將一面藍色的旗插在綏陽,楊安玄對孟龍符道:「馮該大軍順漢江北上,汝南、信陽一帶安然無事,可讓楊安遠、陰績回援襄陽。」
孟龍符看着沙盤,山川河流歷歷在目,有了這東西作戰着實方便。
「據黃富探報,馮該大軍在夏口匯合,分成三部。」孟龍符緊盯着插着紅旗的三處位置,道:「襄陽有輕騎兩千,重騎四百,步軍萬餘,還有水師二千六百,足以抵禦馮該的進攻。不如讓安遠將軍和陰將軍徑直南下西陵,奪取夏口。」
楊安玄想了想搖頭道:「夏口離潯陽太近,從信陽南下肯定會被江州兵馬知道。安遠和陰績兵馬不過五千,遠道奔襲風險太大。」
「愚命劉衷率水師在鄀縣和宜城一帶阻截牽制桓玄水師。水師力薄,愚有意讓安遠和陰績在鄀縣和宜城沿岸土台架設強弩攻擊桓玄水師相助。」
為防桓玄大軍沿漢江攻打襄陽,楊安玄早從七月開始就在宜城和鄀縣之間兩岸夯築了近百處土台,擺上強弩封鎖江面。
沙盤上那些土台用一粒粒粟米標明位置,孟龍符撫着下巴沉吟道:「若是馮該所率陸路與水路齊頭並進,這些土台的作用便不大。」
楊安玄笑道:「龍符所慮甚是,所以愚打算率軍南下攻打當陽,先行迎擊馮該,若能取勝再夾擊桓玄水師。」
襄陽能出動輕騎二千,步卒五千,僅有馮該兵馬的一半。孟龍符表情凝重地道:「馮該是沙場宿將,曾任過雍州刺史,對地形十分熟悉,要想引他入伏几無可能。」
楊安玄縱聲笑道:「龍符,自你京口入伍以來,隨愚南征北戰,援洛陽敗秦師,救下邑勝魏軍,哪場不是以少勝多。如今麾下兒郎士氣正旺,持堅刃帶利箭,正是建功立業之時。」
孟龍符豪氣陡生,稟手道:「仆願追隨主公斬將殺敵,砍下馮該老兒的人頭祭奠老將軍。」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面對馮該楊安玄絲毫不敢大意。
二千輕騎卻帶着四千馬匹,四百具甲騎具裝隨軍出征,步卒精挑細選,擇出兩千人,披皮甲、佩宿鐵刀;俞飛所部神射營選出五百箭術出眾者隨行,多帶破甲利箭。兵在於精而不在於多。
大軍剛出襄陽,南鄉郡太守魯宗之派人送來急報,後秦天王姚興派楊佛嵩率輕騎五千,自上洛出征,攻打順陽城。
義陽太守彭泉被楊安玄逐走之後,逃往長安,被姚興封為建武將軍、雍州刺史。得知桓玄起軍攻打襄陽,彭泉感覺報仇的機會來了,上奏姚興願為先鋒趁亂奪取晉國疆
土。
姚興詢問袁虔之等降將,袁虔之等人都認為雍州勢弱,不是桓玄兵馬的對手,可以趁機奪取洛陽、南陽、南鄉等地。
秦軍兩度折戟洛陽城下,姚興認為洛陽城高池深,一時難以攻取,於是命楊佛嵩領輕騎出上洛,先行佔領南鄉,若情形有利則順取南陽,讓洛陽成為孤城,再想辦法奪取洛陽。
第二百八九章四面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