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走下城樓的這一刻,已經想到,該是出城決戰的時候了!
馳道上的步騎成群結隊在行進,一個參戰將拍馬上前、下馬揖拜。讀字閣 www.duzige.com就在這時,「轟」地一聲巨響,一枚石頭從天而降,徑直砸進了挨着城樓的一棟房屋。大道上有幾匹馬受驚,「嘶……」地發出鳴叫,忽然在路上狂奔起來。
不遠處的屋頂立刻露出一個大洞,灰塵從破洞裏騰了起來,沒一會兒,「嘩啦」一陣響動,一大片房梁筒瓦緩緩垮塌了下去。人群里一陣喧譁。
司馬師看着這狼藉的場面,帶着手下便拍馬向南撤離。
城牆上下,不時發出的巨響,仿佛讓地面在震動,又好似在擂擊在司馬師的心頭。他在馳道旁邊翻身下馬,立刻分派出身邊的士卒,讓他們去召見諸將。除了守北門的將領,其它的大將都找來議事。
安排好事情,司馬師心裏不禁又暗嘆了一氣。
早知道叛軍有那東西,他根本不會守許昌,不管怎樣、暫時避戰才是上策。
現在倒好,司馬師感覺、自己完全是在被人牽着鼻子走!
別說事先的全盤部署、連局部的安排都不管用,決定全是臨時做的。而且選擇不多,這不就像是、別人給自己安排好的路?
司馬師非常不喜歡被人擺佈,但此刻心中的憋屈,又能向何人述說?
而且現在也別的沒辦法,讓叛軍這麼砸下去,自己這邊光死人、連敵軍的汗毛都摸不到,軍心都要被砸跨了。主要是最後城也守不住,城樓、闕樓一旦被完全破壞,很快城門就得丟掉。
司馬師此時的腦子裏「嗡嗡」直響,簡直不願意去想,幾天就丟了許昌城是什麼後果!
關鍵是許昌周圍一片平原無險可守,現在連這兩萬精兵、也很難跑掉。
洛陽中外軍新五營的兵員極多,若是在正常時候、隨便就能調集起十萬精銳;但現在不一樣,司馬師手裏的這股兵馬是最可靠的一批人,在此時十分珍貴。
現在還能一戰,但開戰的時機實在極為不利!
秦亮,你他嬢的!司馬師在心裏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以前在洛陽的時候,秦亮無權無勢、不過只是王家的姻親,那時司馬師若想捏死他、就像踩死一隻螻蟻一樣容易!偏偏讓此賊躲過去了,讓他僥倖成了點氣候,做法便簡直是毫無留情,直接把人往絕路上逼!
想想當初,秦亮只是在背後誇讚了司馬師一句,司馬師聽到後便沾沾自喜;認識了這麼幾年,竟然一直對秦亮的印象不錯。如今司馬師真想扇自己一耳光,悔不該當初心慈手軟阿。
大奸似忠,說得就是秦亮這種人!太會假裝了。
不多時,幾個大將陸續找到了司馬師。司馬師連郡府和縣寺也不進,就在路口說道:「諸將應即刻聚集人馬出城,從城西出,佈陣與叛軍一戰。」
沒想到所有大將都沒反對,紛紛贊同,大伙兒顯然都很不喜歡、躲在城裏光捱砸。
司馬師見狀,強作鎮定地沉聲道:「叛軍人數也不多,裏面還有一些屯兵,且要守南頓、陳縣等地的糧草。而我王師有兩萬精銳,加上許昌等地的駐軍,大部出城,此役勝敗未知也!」
眾將揖拜道:「得令!」
……城外的勤王軍大陣上,大部分人都坐在地上等着,此時只有幾部投石機周圍的人在忙碌。不過各部兵馬都排好了隊形,已經披好盔甲,戴上兵器,只要結束休息、大夥馬上就能備戰。
架起來比房屋還要高的巨大投石機,雖然結構以木頭為主,卻已有幾分機械的氣質。那粗壯的木杆前粗後細,轉動起來、叫秦亮想起了挖石油的機器。
不遠處就有一架投石機,兩個短衣大漢站在兩側的大輪車上,雙手扶着欄杆,正在賣力地瞪着腳下的大輪子。
兩個大木輪轉動起來,麻繩也立刻開始纏繞在輪子中間的木頭上。看上去就像在紡線似的,只不過繩子更粗、紡輪更大。
連接在梢杆上的兩股粗繩子、隨之綳直,兩根麻繩交匯在中間的滑輪上。槓桿尾端也慢慢降下來了,撬動着前面又短又粗的槓桿上升,將一大木筐重物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