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因為流銀那句「腎虧」,昨夜特意睡得早些,一早上起來照鏡子發現眼底下的烏青果然淺了些,再想想昨兒跟伍雲修打聽來的那事兒,心下愈發有了些底,於是意氣風發到了衙門。
遁例在廊下罵了那幫小兔崽子一番,進門坐下,喝了口桌上攤到剛剛好的茶,起身又進裏屋拿摺扇。
才拐到屏風處,面前白影一晃,一個人正好從屋裏出來,立在門下沖他揖首:「下官見過大人。」
宋澈壓根沒料到屋裏還有人,定睛皺了眉,再一看這躬下去的身影似有點眼熟,又立刻道:「你是誰?」
徐瀅抬了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回僉事大人的話,下官徐鏞。」
「是你?!」
宋澈一大早的好心情頓時見鬼去了!
「你怎麼在這兒!」一看直了腰的她身上衣裳也有幾分眼熟,走近細看了看居然是他的衣裳,他整個人立時傻了傻眼,接而開水燙腳般跳了起來:「我的衣服怎麼會在你身上!」他居然敢趁他不在進來偷穿他的衣裳?誰給她的膽子!
「小的奉王爺之命來借穿大人的衣服,大人不在,小的只好先斬後奏。」徐瀅坦然回道,臉上看不到什麼愧疚慌張以及恐懼,仿佛憑這句話就足以對得起天地良心。
宋澈一張臉黑得能直接刮刮下來熬墨汁了!這個活膩了的,穿了他的衣服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在這裏顯擺!「我數到三,把我衣服脫下來!」
「對不住了大人,」徐瀅彎了彎腰,「下官要是脫下來,可就沒法跟王爺交差了。」
宋澈一張黑臉倏地轉綠了。
他已經不想跟他廢話了!他的刀呢?他的劍呢!
他團團轉地望着四處。
徐瀅哪能看不出來他要做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趁着他閃出條過道來時飛快到了門口。
「往哪兒逃?!」
宋澈反手拿了個硯台往門上砸過去,房門立刻當着她的面啪嗒一聲關上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今兒我讓你活着回去,我就不姓宋!」
徐瀅趕緊跳到另一邊。宋澈撲上來,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抓住她的衣領。
徐瀅背抵着牆壁掙扎,扯嗓子大嚷起來:「大人別扒我衣服!下官不好龍陽,恕我不能侍候大人……」
門外傳來好多聲倒抽氣的聲音。龍陽……扒衣服?
宋澈也瞬間停下來了,臉色從綠轉到青,從青又轉到綠,一雙眼也似乎可以直接噴火把她燒成灰。
「你敢誣衊本官!」手指頭如刀子般直戳過來。
「大人要撕下官的衣裳,難道不是要用強?」徐瀅捂緊了胸口回道。
宋澈連頭髮絲兒都似要着火了,他鬆開揪着她衣裳的手,揚起拳頭砸在桌面上,咬牙吼道:「我再說一遍,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我!」這傢伙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偷穿他的衣服,還敢誣衊他有斷袖之癖!要不是怕殺了他對外更加說不清,他不把他活活掐死才怪!
「那可不行。」
徐瀅撥正了衣裳,攏手道:「方才下官已經說過了,下官乃是奉王爺之命來借衣裳的,大人不在房裏,下官又趕時間,只好先斬後奏。這誠然是下官不對,但下官也是王命難違,並非有意衝撞,還請大人恕罪。」
「脫衣服!」宋澈踩着她話尾,一拳又砸在她旁邊牆壁上。
徐瀅頓了有那麼片刻,說道:「真要脫?」
「脫!」聲音如雷轟鳴。
徐瀅再頓了頓,點點頭看着地下:「好吧。那大人轉過身去。」
宋澈磨着後槽牙,瞪着她背轉了身。
剛剛轉過去,就聽房門吱呀一聲響起來,他驀地回頭,眼前卻哪裏還有那傢伙的蹤影!
「混蛋你給我站住!」
宋大僉事頭頂已然冒出滾滾濃煙了!
他咆哮着跳出門,指着前方拔腿開溜的某人飛步追去。
欄外海棠樹後小吏們齊刷刷探出腦袋來。
天哪,他們跟在宋僉事身邊這麼久居然從來不知道他性好龍陽!剛才屋裏傳出來的聲音他們可都聽見了,他吼着徐鏞讓他脫衣裳哩!然而他還好兇殘,人家徐鏞都執意不從了,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