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一時間忙碌起來。
拂松院那邊傳來激昂而隱忍的嘶吼聲,漸漸地整個三房都鬧騰起來了。
小廝們拿着水桶竄來竄去,陸翌銘也衝過來大喚着怎麼回事, 終於這動靜把楊氏他們也給驚動了,她和陸明珠都匆匆走出來,站在天井裏急切而慌亂地往那邊張望!
徐瀅冷冷掃了眼陸明珠,徑直回到雲馨苑。
陸明珠被她這一掃忽然打了個激靈,她竟從來也沒看見過如此可怕的目光!
侍棋畫眉早也聽到前面動靜而疑惑不已,迎出來看到她冷着臉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裏連忙沏了碗茶給她,就聽外頭陸陸續地進來了,都是拂松苑裡當差的下人。
徐瀅坐在花廳上首,冷臉望着他們:「方才大爺灑醉歸房之時,你們都去哪兒了!」
婆子們率先嚇得趴下來:「回姑娘的話,奴婢們在院裏打掃溝渠來着,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尖叫,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出去了。出來看過原來是陸姑娘的丫鬟崴了腳,奴婢們扶着她去了正房,才又回的拂松苑。」
徐瀅垂眸望着她們後面兩個家僕:「你們呢?你們又上哪兒了?」
家僕們道:「回姑娘的話,小的們方才被老太太房裏的玉嫣叫過去抬東西來三房了。莊子裏送了幾車蔬菜來,老太太着玉嫣來叫咱們也去搬一些,這事太太也知道的。」
徐瀅眯眼望着他們,一動未動。
這一屋的婆子和家丁全都是楊氏從楊家帶過來的陪嫁,以及她過門之後徐少川還在的時候買來的奴才,分家的時候屬於府里的下人全都被放去了莊子上,留下來的都是信得過的人。
徐鏞和她身邊的這些人更是打小就陪伴着的,他們的忠心都無可懷疑。
「姑娘,余大夫來了。」
畫眉匆匆走進來,回頭指着身後趕來的人道。
余延暉仍然是一臉的不甘不願,他們徐家就沒弄出點上得了台面的傷病讓他動動腦子!但他不甘願也沒有法子。現在不必徐少澤遞帖子徐瀅叫他他也得乖乖滾過來。
「誰病了?」他鬱悶地瞥着她,把醫箱放下來。
徐瀅先沒理會,且讓人給他搬了座,然後問畫眉:「我讓人搬的酒菜都來了沒有!」
畫眉跳出門檻。轉眼就幫着蘇嬤嬤她們抬了兩個食盒進來。
將盒子打開,確定是方才吃剩的酒菜無疑,她這才與余延暉道:「余大夫,請你先幫我驗驗這些酒菜里都有些什麼名堂。」
叫他來就是為驗這些殘羹剩飯?余延暉鼻子都氣歪了!他可是大梁京師數一數二的名醫!
就算她是准世子妃也不能這麼埋汰他吧!
徐瀅射一記眼刀過去:「還等什麼?!」
他咬咬牙,喪權辱國地蹲下去。再瞪她一眼,然後打開醫箱拿出柄乾淨銀勺,擱這酒菜里一樣樣地驗起來。其中幾樣又倒進去些什麼藥粉,最後到了剩下的那半壺酒,他嗅了嗅,眉頭便已皺起來,回頭從醫箱裏翻出幾片什麼葉子投進去,然後立刻站起來,狐疑地望着徐瀅!
徐瀅斜坐在圈椅內,但目光卻像是透過了冰層望過來。她揮揮手讓眾人退下去。然後望着余延暉:「余大夫發現什麼不妥?」
「這酒里有藥勁極強的媚藥『羅漢醉』,而且份量極多。」余延暉心裏已經罵翻天了!原先好歹還是傷病,總歸也叫做正常,如今卻連春*藥都出來了!他們家這是打算把三十六般宅斗伎倆全部使遍嗎?!
這徐家怎麼就那麼多破事兒!
果然是酒里有名堂沒錯!
徐瀅握着絹子一言未發。
吃飯的時候陸翌銘和徐鏞毗鄰而坐,兩人打交道向來行君子之風,從無猜拳行令等花樣,吃酒也是各斟各的,今兒唯獨只有陸明珠給徐鏞斟過酒,而陸明珠對徐鏞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方才婆子們也說會出院子來是被陸明珠的丫鬟引出來的,這所有的證據豈不全指向她嗎?!
而且除了她之外還會有誰呢?
只有她具備這個動機。
陸明珠所有的舉動都不過是為了親近徐鏞。徐鏞官位是低,可陸大老爺並無官職,陸翌銘的父親也不過是個五品員外郎,她能嫁給徐鏞。無疑是有利的。
198 誰最可疑?